但回到家鄉,遇到的是流賊俞演俞烈,唐縣城小人少,地方上匪患嚴重,民不聊生,他一直是憂心忡忡。
尤其是新到的這個知縣,碌碌無為不說,權柄卻是抓得很緊。
他幾次向其建議預防和清剿匪患的措施,都被其無端的拒絕、既不剿匪救民,又不上報匪情請求上級派兵剿匪。
他氣不過,因指責知縣的瀆職行為而與其發生矛盾。
兩人互相俱向朝廷控告對方,一方告對方知縣瀆職,一方告對方曹文衡仗著官宦身份強橫干涉朝廷地方行政。
如此,一個是在鄉官宦,一個是朝廷基層衙門,上面衙門不想處理這種說不清的事,也處理不了,就上報了京師,呈報到了內閣,批復下來,嚴厲斥責了曹文衡回鄉閑住強橫干涉地方有司政事和運轉,一面倒的傾向了上告的知縣一方。
這對他打擊十分的巨大。
這些天,他想來想去,意志更加的消沉,對大明的前途,對唐縣的未來越來越悲觀,已經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
官場之上的不順,回家處境也是不順,再加上他對前路的莫測憂患,幾重打擊下,讓他有了以死明志的心態。
這一切,都看在家里人的眼中,都是對其很是憂愁,家里人都一直在身邊看著,陪著,希望自己父親能開朗起來,不要整日憂愁不堪。
長子曹鳳禎、母親呂氏、小女兒曹瑞蓮等人看著院中大冷天卻坐在院子中的曹文衡,憂心忡忡。
而此時,唐縣城外。
三千多騎兵停在城外五里。
這樣大行動的兵馬,把在城頭上值更的民壯,嚇了個半死。
慌里慌張的關上城門,飛奔縣衙告訴知縣......是……”
周遠山拱手一禮道,“在下乃是彰德衛指揮使周遠山,前來拜見曹都堂。”
曹家長子曹鳳禎回轉院子不一會又出來道,“家父說不認識你,對不起了,家父最近情緒有些低落,不便見客,有些無理,實在抱歉。”
周遠山將曹鳳禎拉往遠處低聲道,“糊涂,你父情緒不對,更要見客開導,我這次就是知道曹都堂情緒不對,恐會出事,特來讓其到彰德府短柱一些日子散散心,你們一家一齊同行,否則,你父親將有生命危險。”
曹鳳禎眉頭一皺,臉上盯著對方微有怒氣,但考慮著對方的身份,他沒有喝斥什么,但還是對對方的說話有些不滿,臉色微沉而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周遠山也是臉色嚴肅的說道,“就是生命有危險的意思,或抑郁而病、或抑郁……”后面的話他就不說了。
周遠山一開始接到兒子的囑托時,就有疑問,這個曹都堂真的會出事?但兒子交代的事情,他都會將其辦好。
明代有所規定,致士官員,在鄉居住,有敵來犯而逃跑者,治罪。
同時因有戶籍規定,并不予許有百姓離鄉而走他處。
但由于兵荒馬亂,此種規定已經沒有多大作用。有不少名人都是寓居他鄉,以躲兵禍、
但有志朝堂之人,不在家鄉而寓居他處就是一種污點。其中不乏被治罪之人。如前遼東經略高第,崇禎三年一月,后金攻打永平。居住在灤州的高第聽聞之后,倉惶舉家逃走。十一月,明朝以其逃跑以致郡城淪陷為由,逮捕高第。后令其謫居山東省無棣縣,起復作罷。
而曹鳳禎作為舉人,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何況他父親曹文衡今年才五十二歲,還......有仕途可以期望。
曹鳳禎對周遠山的好意是感激不盡,但是父親說不認識對方,這事就顯得有些詭譎了。
但是對方是帶兵而來,又有官誥腰牌,又不是假。
曹鳳禎沉默了半天,再次拱手一禮道,“請周指揮使稍候,我和父親再說一下給大人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