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遙急得不行,可越著急,她就越說不出話來,后腦的傷讓她頭暈惡心,眼前一陣陣泛黑,如同老電視上常有的雪花覆蓋了她的雙眼,連眼前人都看不清了。
她只能緊緊抓住那只溫度偏高的寬厚手掌,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意思。
顧安勛看著滿臉焦急卻眼神渙散的黑丫頭,嘆了口氣。
稍稍一想,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大致的前因后果。
他伸手,在沈易遙的后腦上輕輕拂過,果然輕觸到一個大包,還有些濕。
顧安勛相信了她的話,心中的怒氣卻沒有消減,只是這怒氣不再沖著沈易遙而去。
那個要害黑丫頭的人,何嘗不是想要害他?
顧安勛面色沉了下來,卻在收回手的時候一頓,他的手上滿是鮮血!
她竟然傷的這么重?
顧安勛面色幾變,聲音盡量放緩:“你放心休息,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后腦的傷不能耽擱,我去找郭叔來。”
沈易遙雙耳嗡嗡作響,有些聽不全眼前人在說什么,但那句“我會處理好”她聽見了,于是緩緩放開了手,人也就此暈了過去。
顧安勛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在跨出房門的那一刻,他忽然目光如刀般射向拐角的一棵大柳樹,那里有團黑影一閃而逝。
他沒心思再多浪費時間,那丫頭傷在后腦,一個不好……可就是一條人命。
他急急向著郭家的方向而去,把已經(jīng)睡下的郭大明白從被窩里挖了出來。
一聽是黑丫蛋兒傷了后腦,他“噌”的一下子就躥了起來,急急抱起他的藥匣子,反過來催促顧安勛:“快,前邊帶路!”
顧安勛也不含糊,攙著郭保全的胳膊,帶著人小跑回他住的地方。
兩人呼哧帶喘地跑回去,難免鬧出了動靜,知青們都被驚動。
三個女知青以為顧安勛病的又嚴重了,都紛紛披衣跑了出來。
這黑燈瞎火的,她們看到顧安勛拉著個腿腳不太利索的大叔進門,愣在原地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這是怎么了?”姜姍姍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擔(dān)憂地小聲問了句。
她也不是指向明確的問誰,但一般一定會有人回答她。
一同出來的兩個女知青,看不慣她嬌嬌氣氣的樣兒,都沒吭聲。
男女有別,她們這副“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扮相,也不好意思湊到人家門口去扒門。
老好人劉偉安正站在顧安勛的門口,聽到姜姍姍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指了指里面:“顧同志救了個人,郭叔認識,是咱村兒里的。”
姜姍姍靦腆一笑:“大柳村的?那咱們也應(yīng)該認識吧?”
劉偉安撓撓頭:“傷的是個小姑娘,也許你們女同志認識吧?”
這一句話撂下,三個女知青的臉色都變了。
本來還神游天外等著聽信兒的宋紅英,“唰”的轉(zhuǎn)頭,眼神死死盯著那扇門,小麥色的臉上有壓不住的怒意。
站她邊上,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的徐靜文,也全身一僵,兩只手死死抓著披著的外衣,聲音憨厚滿是擔(dān)憂地接了話:“你說受傷的是村里的小姑娘?傷哪兒了?嚴不嚴重啊?顧同志還病著呢……”
最后一句,她是小小聲嘟囔出口的,卻完全可以讓她身邊的宋紅英聽個一清二楚。
宋紅英轉(zhuǎn)頭瞪了她一眼,徐靜文訥訥低下了頭,藏住了她眼中的算計和嘴角的嘲諷。
宋紅英每次見到徐靜文這個慫包樣兒,都覺得煩躁,她又瞪了徐靜文一眼,推了她一把:“回去收拾收拾,小姑娘哪里能在顧同志屋子里過夜?我去看看她是誰家的,要是不能連夜送回去,就讓她跟咱們擠擠。”
宋紅英在三人中,向來是說一不二處處拔尖兒的那一個。
徐靜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