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師,曾經的‘嚴厲之顎’騎士團的圣武士領袖阿斯托利歐的話語。
他至今還能印象深刻的記得,老師滿是皺紋的滄桑面孔上,刻滿了悲傷。
他回過神來,將自己混亂的思緒強行壓制下去,與波利維克一起朝漠口鎮的大門走去。
行走的過程中,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昨天晚上,巫師塔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塔尖閃爍著盤旋舞動的石頭,這座城鎮就仿佛又無數雙眼睛隱藏在暗中,時刻觀察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渾身都不自在。
就在這時,一支自科米爾王國的西方,落日山谷方向駛來的商隊引起了莫蘭的注意。
通過馬車在地面上留下的深深的車軸印記,就可以看出,這些貨物全部都是以沉重的鋼鐵為主,而商隊的旗幟中除了科米爾王國的紫色巨龍外,還有一面繡著雙峰火駝的小旗。
顯然,這是漠口鎮領主麾下一支規模最大的商隊。
“看來沒幾天安生日子過了。”高階魔鬼波利維克瞥了眼綿延不絕的商隊,笑著感嘆一句。
他停在商路的一顆繁茂的大樹下,吹了吹垂懸下來遮住眼睛的一縷淺金色頭發,用輕佻的語氣對身旁年輕的圣武士說:
“小子,我早就聽說你曾經在漠口鎮的角斗場拿下過100連勝,所以,我很好奇,你經歷過戰爭嗎?”
一如既往。
莫蘭沒有理會這只魔鬼,耐心地等待著商隊從他的面前駛過。
但是提及戰爭,他的思緒卻飄到了沖薩河岸的博德之門,一個名副其實的蛇穴鼠巢。
那些毒蛇惡鼠趴在巖石上,俯瞰著沖薩河,他們高處的棲息地位于上城區,本地的貴族們帶著隱約的鄙夷,高高在上地看著居住于如兩臂擁抱霧氣彌漫的港口,骯臟下城區的普羅大眾。
博德之門遍地都散發著血腥,犯罪和機遇的臭味,是個人都能輕易地明白,為什么海盜和商人會像尸體之上飛蠅一樣被吸引來此。
他目睹的博德之門,乃是印象中最接近地獄的地方。
五年前,死去已久的殺戮之神巴爾,在混亂與血腥之中于博德之門重生,一幕幕慘劇在城內自行上演,并導致該城諸公爵與大量居民死亡。
僅僅只是下城區的所見所聞,就足以令莫蘭終生被噩夢縈繞。
尸體堵塞河流,披著爛袍子的女祭司們被釘死在廣場的木樁上,大群大群閃著油光的綠蒼蠅密密麻麻覆蓋她們的尸身。
垂死的人在街道上盲目地徘徊,沿途留下一灘灘血跡,孩童為爭奪一鍋沒煮熟的野狗殺紅了眼。
統治博德之門的公爵們尖叫著被人脫光衣服,扔進競技場,讓二十幾條饑餓的地獄犬撲食。
火,城里到處是火。
直到現在,他只需閉上眼睛,還能看見沖天火勢,火舌從他畢生所見的任何城堡都更高達的邪惡神殿中鉆出來,一束束油膩的煙霧跟著盤旋升騰,猶如猖狂的黑色巨蛇。
雖然大火最終得到了控制,但并未徹底熄滅,灰燼在微風中懶洋洋地飄散,猶如又大又臟的雪花。
據說,殺戮之神巴爾的回歸,以及祂從謀殺之神希瑞克手中奪回謀殺領域掌控大權的事實,讓一些學者和智者們相信,諸神必須遵守的法則正在發生變化。
莫蘭于充滿鮮血與殺戮的博德之門逃亡,在人滿為患的船上承受風浪顛簸,吃爬滿象鼻蟲的硬面包,喝黑漆漆的朗姆酒直到爛醉如泥,睡在發霉的稻草堆上,鼻孔充斥著同伴的體臭……這一些列的遭遇,當他為了活命,在散塔林會簽下合約、承諾為其充當角斗士時已有心里準備。
苦雖苦,卻是冒險生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時常告誡自己要堅持、忍耐。
于是,他奇跡般地在‘血飲’角斗場完成一百連勝,獲得了自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