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另解才是真的害怕了。
他十分用力地盯著吳豪升的瞳孔看,想從里面找出一絲的開玩笑的跡象,可是里面除了十足的真誠再沒其他東西。
吳豪升還拉著他的手沒放。
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長,足夠張另解回溯他跟吳豪升從小到大一起玩樂的點點滴滴。
也讓張另解想到了之前老爸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難道是老爸以他豐富的人生經驗和閱歷甚至是自身慘痛的親身經歷覺察到了什么,才特意提醒自己的?
張另解渾身汗毛倒豎,仿佛眼前的發小一下子被什么古怪東西附了身,只披了吳豪升的皮跟他說話。
張另解佯裝生氣,甩掉吳豪升的手,罵他:“所以說你干嘛要跟小楚吵架?把她氣回娘家!現在又說一個人睡害怕?你說你一個年輕人,一個堂堂男子漢,怎么一個人睡就害怕了?你、你怕什么?”
吳豪升瞪大了眼看門口,眼珠子像要被他生生瞪出去,只要打個噴嚏來不及閉眼的話,一定會把眼珠噴出去的那種:“我怕他回來?!?
“一條狗而已啊。你怕什么!”張另解的恐懼轉成不耐煩爆發出來。
吳豪升那大眼球緩緩轉過來,盯著張另解,看得張另解全身發毛。
張另解正想道歉,吳豪升又問:“你之前說他們回來是因為有些事還沒做完,心中還有牽掛,對不對?”
“嗯?!?
“做完了,心中沒牽掛了,就會走嗎?”
“會走。”
“那——”
吳豪升剛說一個字,立馬停下來,側耳傾聽,張另解也跟著聽,差點連自己的呼吸都忘了。
外面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吳豪升像是怕被誰聽到似的,壓低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如果是冤死的呢?”
“冤死?”
吳豪升點頭。
“你跟我說一條狗冤死?”
吳豪升點頭。
“怎么冤死的?隔壁的黑貝冤枉它偷狗糧?”
“不是。我就問如果,如果是冤死的呢?”
“那就麻煩了?!?
“怎么麻煩?”
“它們會以冤死時的狀態回來報仇。比如被火燒的,就會一身焦味,被車撞的,就是一地血,被吊死的,舌頭這么長……”
張另解干脆惡人做到底,把舌頭拉出來,翻白眼。
吳豪升沒嚇走,反而兩只手一起抓住張另解,鄭重地說:“你一定要陪我睡!”
……
吉吉是不是被冤死的,張另解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可他自己真是冤透了。
他是來朋友家里安慰傷心的朋友,而不是朋友的被窩里。
不過,還好是分了兩個被窩。
張另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提防著什么。
直挺挺躺了一會兒,他翻身,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
吳豪升沒睡。
張另解再翻了個身,留個后腦勺給他,躺了一會兒,總覺得背后發涼,他放棄了左右翻身,拿出手機玩。
大數據真可惡,一到晚上就給他推薦各種恐怖視頻。
要是平時,他可能會樂呵呵看上一會兒,還會說:就這?
現在他不敢了。
他刷了會兒微信,微信里老爸貼心的提醒還在:不要超過三個。
他放下手機,往窗外看。
吳豪升的臥室在一樓,窗外就能看到后院,再往外就是一圈的籬笆,然后是一小片樹林。
夜色給白天尋常的東西涂上怪妝,一個個稀里古怪地扭起來,往窗里窺伺。
張另解看了一會兒就不敢再看,周圍安靜的可怕,偶爾會有彈珠滾在地上的聲音。
他看了眼邊上的吳豪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