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樓上的咚咚響還在持續,何伯言又剛好剪到門哩應哩應響的鏡頭。
兩個聲音夾雜在一起,讓他很不舒服。
他伸手去拿耳機,咚咚響突然停了。
他松了口氣,然后手機響了。是板栗的手機。
他接起來,是一個女孩的聲音:“爸爸?”
“嗯?”
“你快回來?!?
“哦。那個——”
“陽臺上有只噴火的兔子。我怕!”
手機掛掉,何伯言想再打回去,卻解不開鎖。
他想打電話給組長,叫組長跟板栗說他女兒好像有事找他。
接著樓上傳來女孩的哭聲。
他隱隱想到了什么,看了下手頭上的工作,猶豫了一下,跑出門,往上去了天臺。
剛到天臺,他就聞到一股焦味,隔壁幢8樓的陽臺冒出濃煙。
跑得太急,沒帶手機,也來不及了,他一邊大喊著火啦,一邊跑到隔壁幢8樓門口,黑煙已經從樓梯窗口飄了進來,何伯言彎著腰匍匐到了門口,用手摸了下門把手,還好,門把手不燙,里面還沒燒起來,他用力敲門,“里面有人嗎?”
門卡噠一聲開了,小女孩的聲音傳出來:“爸爸?”
何伯言用力一拉,門晃了下,卻沒開。
他再用力,還是打不開。摸了幾下,何伯言碰到一條長長的鋼絲繩,系在門把手上。他嘗試去解,卻怎么也解不開。那繩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纏成一塊死疙瘩,卡在門把手那里,又連在樓梯鐵質扶手上,又韌又緊,何伯言掏遍了兜里,也只拿出一把鑰匙,捅了幾下,根本就沒用。
何伯言氣得退開幾步,飛奔過來,拿腳飛踹,鋼絲繩嗡鳴一聲,滑開來,打到何伯言腿上,啪的就是一條血痕,割開了褲子。
何伯言痛得捂腿倒下,臉貼在地板上都感受到了熱力。
小女孩在門縫里關切地問:“叔叔你沒事吧?”
何伯言說沒事,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何伯言又跑回天臺,一路詛咒板栗的裝修審美,誰家裝修把門裝得往里開??!
上了天臺,何伯言扒著欄桿,跳到8樓陽臺,悶頭沖了進去。
就地一滾,身上的衣服沒有帥氣地撲滅,反而旺了起來,何伯言又滾了幾遍,把外套脫掉,才滅了身上的火。
他躺在地上,剛喘了幾口氣,就看到一個小女孩的臉,好奇地盯著他。
他爬起來,拉那個小女孩往門口跑,小女孩手里還抱著一只筆和一個皮球。
跑起來,皮球拿不穩,掉地上,咚咚響。
到了門口,何伯言用力拉門,門還是開不了。
試了幾次,陽臺的火已經燒進來了,房間里都是煙,天花板上黑漆漆一片。
“你家里還有其他門嗎?”
剛問出這話,何伯言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煙薰傻了。
小女孩卻點點頭,拉著何伯言的手往臥室里跑。
跑到臥室,小女孩指著更衣間的門,何伯言絕望了。
房間里越來越燙了,把門關上也沒用。吸氣時,都能感到灼熱的空氣一路燙進去,直到肺底。
窗外有了喧鬧聲,已經有人在喊著火了。
可等人趕到,恐怕他倆已經嗆死了。
何伯言問小女孩有沒有錘子。
小女孩用力點頭,跑到房間一角,打開一個工具箱翻找起來。
何伯言生出一絲希望。
有錘子的話,砸開墻,說不定能從隔壁逃出去。
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潭,可放在隔音這么差的樓里,還真有可能。
噔噔噔,小女孩跑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粉紅錘子。
何伯言苦笑,小女孩塞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