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的眉頭又舒展開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舒展,兩條眉毛都快連到一起,飛到窗臺上,跟陽光絞在一起,繼續編織自己的小情詩。
癡兒。
一遇紫陽誤終生。
她當然不是因為PSA超標才跟你分手的。
“嗯?”莊可雄愣了足足一分鐘,才緩過神來,又問:“不是你說——”
田雅思幫莊可雄重新捋了一下:“我說要分手。你問我原因。我叫你不要逼我。你問是不是體檢結果有問題。我就跟你說PSA超標。分手原因和PSA超標只是前后關系,不是因果關系。我又沒說因為PSA超標,所以我跟你分手?”
田雅思不愧是精于數學的海洋考古學家,捋了一下,莊可雄一下子就明白了,田雅思確實沒說過這樣的話。
“只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吧?你得了絕癥,怕連累了我,不肯跟我結婚,還要和我分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么要跟我分手?”莊可雄問。
“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有喜歡的人了。”
田雅思坦白。
紫陽的背影更加偉岸,后腦勺更加俊俏。
“你有喜歡的人?誰?”莊可雄幾次從絕望之谷爬出來,又跌回去,心如死灰,已經累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田雅思說。
“到底是誰!”莊可雄拿起菜刀猛的一劈,把彩虹男拿著的皮搋子劈成兩半。
田雅思嚇了一跳,可還是堅持:“你拿刀也沒用,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那種經過長時間有質量的陪伴產生的愛情,是任何困難都打不垮的!”
“長時間?這五年來,只要有空,我就會過來看你。雖然大部份時間都是看著他,想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可是,論時間,有誰能超過我?”莊可雄不甘心自己苦等五年的愛情就這樣逝去,歇斯底里地吼。
“要有質量啊!只是單論時間,你當是打卡上班嗎?”
“那你告訴我是誰啊!這五年來,除了我還有誰來看過你?”莊可雄吼。
唉——
紫陽背對著莊可雄和田雅思,微微搖頭。
在場的人,也許除了田雅思,只有紫陽知道那個人是誰。
沒錯。
一遇紫陽誤終生。
一眼就是五年。
田雅思睜開眼,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起,在別人眼里只是短短的一瞬,對田雅思而言,卻像是過了整整五年的時光。
情道仙尊就是這樣恐怖的存在。
莊可雄這一介凡人想跟自己爭,無異于蜉蝣撼大樹,螢火燒須彌,何其愚也。
可悲、可嘆。
紫陽生出憐憫之心,后腦勺也開始收斂自己俊俏的光芒。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了。
皂化扶著墻,慢慢走出來。
田雅思和莊可雄一起看向他。
空氣凝烈、肅殺。
皂化看了田雅思、莊可雄一眼,抹了抹嘴,心有余悸,別說膽汁了,連胰液都快吐光了。
只要不再去看,去聞,去想彩虹男的腳的事,應該還能回家喝碗稀粥,墊墊肚子。
皂化正要扶墻出去,還奇怪紫陽站在窗臺那么久干嘛,莊可雄突然拿著刀跳過來,一刀架在皂化脖子上,按著他跪下來,逼問田雅思:“是他嗎?”
莊可雄幾次來醫院,看到皂化每次都躺在彩虹男身邊,早就起了疑心。其他人都站著,為什么就他躺著?
田雅思搖頭。
“真的不是嗎?”莊可雄用力按皂化的頭。
“真的不是啊!”田雅思尖叫。
皂化的頭剛好被按到彩虹男腳邊,那熟悉的大海的味道,嗅覺和視覺打通,發酵了五年的污水臭味有如彩虹般在皂化眼前展開,皂化捂著嘴——嘔——
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