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村村口位置,最近被新建起來了好幾排的木屋,這幾排木屋乃是保鄉(xiāng)營下設各處的辦公地點了。
郭全書就坐在還散發(fā)著原木氣息的木桌前,拿著毛筆寫著。
雖然這毛體依舊寫的極為漂亮。
對于自己的書法郭全書一直都非常用功的,多年來費心苦練過,畢竟他是一個志在科舉的讀書人。
而要想考中科舉,沒有一手漂亮的館閣體是不行的。
科舉考生都是奔著當官去的,而當官自然少不了寫奏章寫公文,你不用一手標準的館閣體,而是用其他飄逸無比的字體甚至狂草,鬼知道你寫的是什么……
萬一在奏折以及公文里寫的字,別人把你的字誤認為其他字,那么事情就大條了,輕則誤會,重則抄家……
所以,志在科舉的讀書人,其他先不論,但是一手標準的館閣體是少不了的。
郭全書也是在館閣體上下過苦功夫的,也想過有朝一日用自己漂亮的館閣體坐在朝堂上書寫公文。
但是,饒是他想象力再豐富,也不會想到直接有朝一日,會用自己精心苦練過的館閣體給一群反賊寫公文……
這感覺要有多別扭就多別扭。
三天前第一次讓他寫公文的時候,區(qū)區(qū)一篇千把字的公文他寫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可見他當時心中的糾結以及抗拒。
但是沒辦法,這不寫公文就沒飯吃……
郭全書寫文一篇公文后停下筆頭,抬頭看了看門外的陽光,估摸著差不多到午飯時間了,而上頭吩咐下來的公文自己還沒有一篇沒有寫完畢,當即按捺住心中的諸多雜七八咋的想法,又是提起毛筆蘸墨繼續(xù)寫了起來。
這公文的題目是《征糧細則初版》。
昨天的時候,保鄉(xiāng)營的大反賊頭子,也就是那個叫羅志學的什么大將軍召集了一群人商議對各村征糧細則,說是要敲定細則后公之于眾,為后續(xù)征糧定下各項完善的規(guī)則。
而不再是和之前那樣隨心所欲征收。
商議的諸多細則昨天的時候已經(jīng)是敲定下來了,郭全書也是旁聽并記下了各要點。
如今則是要整理成文再遞交上去。
雖然寫這種東西讓他心里有些別扭,甚至抗拒,但是郭全書也是個有才華的人,十五歲開始參加科舉,第一次參加就過了縣試、府試,最后惜敗于院試,沒能考取到功名。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算是正式的童生了,和其他連童生都不是的讀書人不一樣了。
第二次參加科舉的時候,依舊惜敗于院試。
本想著繼續(xù)發(fā)奮努力,爭取第三次科舉的時候一雪前恥考中生員,奈何這第三次科舉還沒來得及參加呢,就是被這些反賊給綁到了松山村,被逼著當了一個所謂的文書。
身為一個考過縣試和府試的童生,寫一篇普通公文自然是沒什么問題的,都不用斟酌,直接提筆就寫。
很快就把征糧細則給寫了出來,按照昨天記下來的要點,一共寫了二十多條。
而這二十多條征糧細則,盡管還非常簡陋,不過已經(jīng)是能夠為保鄉(xiāng)營后續(xù)的征糧一個基本的操作手冊了。
至少可以讓下面的人該怎么做。
寫完征糧細則后,郭全書的手腕都有些酸了,放下筆活動了手腕,正好聽見一聲:“中辰兄?忙完了沒有?”
郭全書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和他一樣,穿著長袍帶著方巾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當即連忙起身:“松華兄,我這邊剛忙完呢。”
來人他自然認得,不僅僅是他,這一次被抓來的十幾個讀書人里他基本都認識,畢竟這些人都是南邊各村里的讀書人。
小地方里的讀書人本來就沒多少,而且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彼此間自然也都認識。
來人乃是他家里隔壁村的黃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