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緲聞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忍不住轉頭四顧,并沒有發現樹龍的身影。
樹龍道:“韓教授說的呀!韓教授說你從趙氏古玩店拿回來的那口畫缸,是官窯,而且是錯版的,孤品啊!”
裴緲聞言這才恍然,原來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于是便問道:“錯版的官窯?韓教授怎么說的?”
樹龍道:“你等一下,我讓韓教授來跟你說。”
過了幾秒,電話里傳來韓教授的聲音:“喂?裴緲。”
“是我,教授。”裴緲問道,“那口萬歷畫缸是官窯沒錯吧?”
“可不止是官窯那么簡單啊!那是錯版,是孤品啊!”韓教授興奮道,“這種好東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裴緲道:“我只聽說過貨幣類的古玩有錯版的,青花瓷也有錯版的?”
“有!當然有!”韓教授道,“這可比錯版的古玩貨幣更加稀有。”
裴緲問:“那這畫缸錯版錯在哪里呢?還有,既然是官窯,為什么沒有款?”
韓教授道:“錯版就錯在釉色上,由于沒有控好窯溫,發生了窯變,燒出了一批釉色不合格的青花瓷來,按常理來說,這樣的瓷器,是要被統一處理掉的,但當時的政局比較特殊,時間也比較緊迫,畢竟燒制一批瓷器那是需要不少時間的,這批瓷器并沒有被銷毀,而是被送進了宮中,時間應該是在萬歷皇帝駕崩后的兩年之內,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萬歷死于庚申年七月,陽歷1620年,泰昌帝朱常洛即位僅僅一個月便因紅丸案逝世,萬歷孫子天啟帝在同年九月即位,不過并沒有改年號,直到1621年才改為天啟元年,也就是說,萬歷死后的兩年內,年號都沒有改,這批不合格的瓷器就是在那種情況下生產出來的,你也知道,天啟是個無心治理國家的皇帝,所以他的管理下,特別是剛即位的那兩年里,朝政十分松懈,而這批瓷器當時又急著用,就被審批通過了,至于為什么沒有款,是因為當時年號未定,尚在沿用萬歷的年號,所以當時有人奏請天啟皇帝,問這批瓷器款印是否還留萬歷的款印,天啟皇帝的意思是先用著,以后再說。但等到兩年后,天啟年號定下來了,而天啟皇帝已經沉迷于木工,對朝政都不理不問了,更別說是瓷器的款印這種小事了,后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那批瓷器也因為沒有款印,被清理出宮,流落四方,至今為止,這口畫缸是這批瓷器里出現的第一個。”
裴緲聞言不禁驚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恐怕也只有教授您這種對歷史精通到如此細致程度的人才能看出這畫缸的來歷了。”
韓教授笑道:“這你可就小瞧古玩街的高手們了,別的不說,就拿老黃來說,他也絕對瞧得出這畫缸的來歷,想要成為古玩行的高手,那必須是對歷史如數家珍,課堂我教你們的那些歷史知識,是遠遠不夠的。”
裴緲由衷道:“受教了,我今天真的是受教了,教授,你有空的話聯系一下黃老吧,給這口畫缸開一個鑒定證書。”
“小事一樁,哈哈哈。”韓教授在電話那頭開心得笑了起來。
裴緲最后又問一個關鍵問題:“對了,教授,這口畫缸如果上拍,起拍價大概定多少?”
教授想了想,回答道:“上拍的話……至少得三千萬起拍。”
“好,謝謝教授了,我還有點事,先掛了哈。”
“好,你先忙你的吧,拜拜。”
電話掛斷。
裴緲轉頭望向趙凱,他忍不住想把畫缸撿漏的事告訴趙凱,但想了想后,他決定等自己把第三件寶貝拿到手再說,于是便道:“走吧,換下一家。”
趙凱道:“我們趙氏在朝天宮古玩市場就這三家店,下一家可就在其他地方了。”
裴緲道:“那就去其他地方。”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