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
但空寧打開劉縣令小心珍藏的那個匣子時,卻清楚的看到,越往后,劉縣令女兒寄來的家書便越少。
到最后,更是一年都沒有幾封。
這封通知劉縣令她要成婚的家書之前,最近的一封家書,已經是去年臘月時寄來的了……
看著那珍藏的小匣子中保存得很好、但卻無比毛糙的信紙,空寧心中嘆息。
這些信紙如此毛糙,也不知劉縣令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偷偷看了多少遍。
然而血姑的奴役之下,他卻根本無法回家。縱然思念故鄉親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河間府的父母老去、妻子改嫁,女兒成長。
……同樣倒霉的,還有縣太爺的小舅子。
這個跟著姐夫來縣城上任,想要借關系撈一筆的年輕人,就這樣陷在了山蘭縣、同樣十六年不曾回家。
來的時候是風貌正茂的青年,如今卻已三十多歲,孑然一身,連媳婦都沒娶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幫忙收拾姐夫的遺物,回家后向家中早已改嫁的姐姐、侄女說明情況。
劉縣令臨死前的哀求,空寧記得清楚。
但有縣令的小舅子代勞,倒是不需要他親自去了。
隨后空寧去了城外一趟。
徐三小姐的墓,已經從最開始那個簡單的土包,遷到了新的風水寶地。
空寧與婉兒,帶著那掛在后院風干了大半個月的貓妖腦袋,來到了徐三小姐的墓前,將這顆貓妖的腦袋燒成了灰、然后灑進了群山之中。
真正的挫骨揚灰。
雖然徐三小姐已經沒有任何遺憾掛念的去了,但空寧當初承諾過要帶著貓妖腦袋去她墳前祭奠,該走的儀式還是得走一遍。
畢竟這貓妖的腦袋都用石灰處理、掛在屋檐下風干這么久了,不走一下流程實在浪費。
祭奠完徐三小姐,空寧便一個人回到了槐樹巷的家中。
準備收拾東西,明日離開。
屋子里的東西并不多,畢竟他本就只有一個人。
打開衣柜后,除了自己的幾套常服、以及換洗的捕快服外。占多數的,卻是女子的衣裙。
雖然已經洗過了,但這些曾經穿在蘇妍身上的衣裙,卻好似還帶著她的香味。
空寧打開衣柜時,嗅到了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動作微微一頓。
最終,這些蘇妍穿過的衣裙、兩人枕過的床單被套,全都被空寧堆在院子里燒了。
這些東西不好分給左鄰右舍,留著卻也不好。
最終,只能燒掉。
下午陽光下的院子里,升起了裊裊黑煙。
站在火堆旁的空寧,望著那火中燃燒的熟悉衣裙,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
表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