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宓一行抵達越州,銀行乃是司農(nóng)寺下的機構(gòu),自然算是朝廷的機構(gòu),那么館驛自然是能夠入住的。
雖然館驛人員看起來并不熱情的,但安全性上至少還是有的。
但是第二天,陳宓打開門,便看到了一排的腦袋,唯一一個活人被打斷了四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附近站著一個袒露胸懷的漢子,胸懷上還長著護心毛,一臉的彪悍。
陳宓仔細看了一下,腦袋都是血糊糊的,自然認不太出來是誰了,但那活人卻是認出來了,便是那天晚上帶著人襲擊他的中年人。
陳宓看向那個漢子,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漢子做了一個揖,笑瞇瞇道:“越州百姓義勇,聽說這伙水匪襲擊越州的客人,差點害了尊貴的客人性命,于是連夜將這伙水匪給抓到了,可惜大家伙下手比較重給打死了,幸好帶頭的沒有打死,都在這里呢,便交給閣下處理了。”
說著漢子便要離開,陳宓趕緊叫住了他:“閣下高姓大名,又是哪一家的?”
漢子笑呵呵道:“在下卞萬石,在這越州也有幾分名氣,閣下打聽一下便知。”
卞家人!
陳宓瞇了咪眼睛。
這卞家人將襲擊自己的人都給殺了,還將匪首留了活口給自己,這是要證明卞家人不是此次的策劃人?
卞萬石笑道:“閣下不必多慮,這些人打算給我們卞家扣黑鍋,卞家自然是不能忍的,閣下沖著越州而來,若有什么手段,只管來便是,卞家都接著。”
說著卞萬石便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陳宓低頭沉思,那地上一排的人頭俱都睜著眼睛與陳宓對視。
聽到了動靜,楊玉容等人也都出來了,盧仲文看到地上的一排腦袋,頓時被嚇得大呼小叫的。
施彥卿卻是沒有什么畏懼的神色,仔細地看了一遍道:“的確是昨晚的歹人,這匪首下頷有一顆黑痣,正是他沒錯,二郎,這是誰送過來的?”
陳宓道:“卞家人。”
施彥卿皺了皺眉頭:“卞家人?……他們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些人不是卞家的人?”
鄔宗賀道:“看這模樣,應該不是了,這個匪首還活著呢,估計是讓咱們從他的口中得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誰,免得卞家背了這個鍋。
可是這么一來,卞家難道是怕了我們了,還害怕背這個鍋?”
陳宓點點頭:“應該有這樣的考慮,但怕了我們卻是未必,估計單純是不想背鍋罷了,也有讓我們知難而退的意思。
不過到了這種地步,咱們又如何能退,咱們根本就不能退,這不是什么面子的問題,之前我看過資料,慘不忍睹啊。
農(nóng)戶被盤剝得太厲害了,一個明明還算是有點余糧的農(nóng)戶,被這么一攤派,即便這一季的收成不錯,也沒有辦法節(jié)省下任何余糧,若是稍微歉收,便要負債了,若是恰好來一個災年……易子而食啊。
然而這些對這些土豪劣紳來說卻是樂見其成的,即便他們沒有直接參與盤剝,他們還能夠在災年時候買下災民的田地,借此增加自家的田產(chǎn),而農(nóng)戶卻是永久的失去了自己的土地,長此以往,民不聊生啊!”
陳宓嘆息一聲。
鄔宗賀等人面面相覷。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是很難理解的,尤其對瞿洪慶來說。
瞿洪慶干的便是錢莊生意,錢莊即便不是高利貸也差不多了,他從來便是如此盈利的,自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至于鄔宗賀,他干得是酒樓生意,與這些生意沒有太大的相干,但也因此對于底層百姓的處境有些不太了解。
因而他們少了一些感同身受,甚至瞿洪慶如是問道:“好年份大家能夠吃飽肚子,災年時候,大家便要逃荒,這千百年來都是如此的啊,也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