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笑得人畜無害的陳宓,卞思仁不由得苦笑道:“若非見識過你的手段,估計還真要被你這副樣子給蒙了……”
他深深地看了陳宓一眼道:“……靜安,如今已經做到了臺前,就將你的計劃說出來吧,能夠協商就協商,非要弄得魚死網破,也是沒有必要,你說是吧?”
陳宓笑著點頭道:“府尊說的是,在下來越州,之所以使出這些小手段,正是向府尊傳遞這個消息,只是期間出了一些誤會,才讓在下不得不使用這些小手段,其實說起來還真的是頗不禮貌……還請府尊原諒。”
卞思仁擺擺手道:“無所謂的啦,在官場爭斗這么多年,若是這點都看不懂,那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你有手段,我也有手段,便看誰的手段更高,這一次是你占了上風,下一次未必還是你占上風,官場的事情便是如此,只是,爭斗之事,又不是非得你死我活,有時候退一步,也可以海闊天空嘛。”
陳宓倒是對這個卞思仁刮目相看起來,早就聽說卞家跋扈,沒想到卻是如此知進退,怪不得人家爭天下敗了之后,卻還能夠立足一個州。
當然有錢家庇護的原因,但情分是會用盡的,若是卞家人自己作死,一百多年的時間,也夠他們死上幾十回了。
卞思仁道:“說說吧,你們想怎么干?”
卞思仁這么問,陳宓倒是得好好想想了,他思忖了一會道:“此次銀行只管青苗法之事,涉及青苗法的貸款,銀行都要接收過來,包括私人放貸的部分。”
卞思仁皺起眉頭道:“官府的我可以交接給你,但私人的部分我卻是管不了的。”
陳宓搖搖頭道:“卞家私放的貸款需得交接過來,至于其他的人,我會自己找他們。”
卞思仁哼了一聲道:“管天管地,怎么銀行連私人放貸的都想管?”
陳宓笑道:“私人放貸本身便是不合法的,大宋中央銀行已經在醞釀律法,規定民間放貸事宜,以后放貸需得有資格證,沒有資格證的,一律歸為違法行為。
府尊你幫我這一把,以后越州的貸款資格證,可以給您一張,您看如何?”
卞思仁倒是有些心動起來:“越州只有一張?”
陳宓啞然失笑道:“怎么可能,不過總量會控制得很少,當然會有限制,到時候央行會規定最高利息。”
卞思仁點點頭:“你估計會有多少張”
陳宓想了想道:“這個不好說,但這么跟您說吧,有資格拿到資格證,不會有太多,估計兩只手都能夠數得過來,至于那些沒有資格證的,將會被打擊。”
卞思仁聞言眼睛大亮:“此言當真?”
陳宓點點頭道:“這是我的計劃,越州這十家可以放貸的錢莊,將會被改造成為地方銀行,成為大宋經濟的一部分,至于有多少家可以成長為全國性的大銀行,就看他們自己的努力了,但我很看好卞家。”
卞思仁露出了笑容,這便是交換了。
其實話聊到了這里,大局便已經算是定下來了,接下來的便是一些細節上的東西了,卞思仁也不嫌麻煩,細細地與陳宓聊起來。
陳宓倒是有些心思萌生了出來,也愿意多說一些他未曾設想過的東西:“越州的情況有些特殊,但這種特殊其實也是特殊的情況,雖然一百多年未曾怎么改變過,但當今陛下卻是雄才大略的帝皇,他推行的變法,將會對越州產生前所未有的影響,將之稱為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也不為過……”
卞思仁臉色有些變化。
“……越州看似穩固,實則不然,江南乃是大宋之錢糧國庫,以前也重視,但大多變革淺嘗輒止,此次卻是不同的,此次之變革會前所未有的激進與深刻,任何妄圖擋在前面的人,都會被碾碎的。
卞家家大業大,但也不過是一地方大族而已,如果擋在大宋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