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下江南時間不算很長,但也是兩個月過去了,重新回到汴京,已經是到了冬天,當陳宓踏進汴京城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大雪。
看到大雪,陳宓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從進了汴京城,他的腳步便沒有停下來過,從汴京到江南,從江南到汴京,又從汴京道江南,這一次又從江南到汴京,恍惚之間,一年的時間匆匆而過,而這接近兩年的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大雪既然來了,離春天也就不遠了,也就是說,熙寧二年已經不遠了。
回到了家中,張載感慨道:“還以為你今年回不來了呢。”
陳宓笑道:“再怎么樣都得回來的,平時再怎么忙都好,但這年還是得一起過的啊。”
張載笑道:“嗯,一會好好和你哥哥聊聊天,你不在的時候,天天跟老夫念叨你,可煩人了,一會說什么過年你回不回得來,一會說你在越州會不會被人為難,聽說你遭人刺殺的事情之后,好幾晚都沒有睡得著覺,那眼圈跟食鐵獸一般……”
陳宓聽著聽著感覺眼圈有點濕潤起來。
自己這個哥哥啊。
張載道:“你許久在江南,朝中的事情你也不太了解了吧?”
陳宓點點頭:“雖然老師經常給弟子寄送邸報,但一來路途遙遠,從汴京傳到江南需要許多時日,一來則是邸報信息有限,許多東西邸報上根本就沒有寫。所以對于朝中的態(tài)勢已經不太了解了。”
張載臉色有些凝重道:“今年這個年可不好過咯。”
陳宓詫異道:“怎么說?”
張載笑道:“你估計也不太在乎你的月俸之類的東西吧?”
陳宓忍不住有些好笑:“就那么點,我都懶得去領取。”
陳宓其實不算完全是白身,他在司農寺兼了一個行走的職務,不算是官,有點算是吏,但也不會登記入正式的吏冊,不影響他熙寧三年的大考,但朝廷要人做事,肯定還是要給薪俸的,而且他的薪俸還算是不低的,但對于他這個陳財神來說,再多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肯定是懶得專門去領取的。
張載點點頭道:“所以你肯定是不知道京朝官的薪俸已經拖了三個月沒有發(fā)了。”
陳宓吃驚道:“朝廷已經窘迫到這種地步了么?”
張載苦笑道:“你是沒有在朝廷當過官,其實這些年都是這么窘迫的,治平年那幾年更是窘迫,那段時間那些兵士不知道鬧了多少次,現(xiàn)在只是不敢拖欠那些兵士的薪俸,但缺口還總是有的,只能從京朝官這里下手唄。
平時倒是還好,大家家里還是有些進項的,可是這三兩個月都沒有發(fā)薪俸,在這汴京城花銷多大啊,即便是有些積蓄的官員,到得現(xiàn)在也都撐不下去了,關鍵是現(xiàn)在不是要過年了么,若是再不發(fā)錢,估計他們都要去鬧了。”
陳宓大笑道:“那老師要不要去鬧?”
張載哈的一聲道:“你還真的別說,若老夫不是你養(yǎng)著,老夫說不得也得去鬧一鬧,沒辦法啊,窮的啊!”
陳宓笑道:“您別介,以前拖欠您的薪俸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您可是參知政事,拖欠誰的薪俸也不會拖欠您的啊。”
張載笑容少了些許道:“朝廷難,農戶更難啊,為師看了年底的一些奏折,今年各處農戶都難的啊,你在越州該是知道的。”
陳宓點點頭,臉色極嚴峻道:“弟子知道的,好在今年算是順當?shù)倪^來了,若是有些天災,可能就要出現(xiàn)流離失所的局面了。”
張載臉色更加嚴峻道:“已經出現(xiàn)了。”
陳宓驚詫道:“怎么說?”
張載道:“大名府地震,黃河改道!”
陳宓大吃一驚:“黃河改道!”
黃河流域是中華文明的主要發(fā)祥地,孕育了中華文明,是中華民族的搖籃,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