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墻角落撬來幾塊青磚,埋了一些泥土,將練劍弄出的坑洼恢復整平。
張聞風打開院門,腰間佩劍,赤著腳往山坡下去,他看到犁了個半拉子的地里一片踩踐的狼藉,黑驢不知所蹤。
“黑驢,跑哪兒去了?還不回來。”
張聞風吆喝一聲,自從聽說驢子是聽念經開竅,他便不擔心驢子會離家出走。
自家的妖怪,他當然不會打殺。
“啊呃……啊……呃……”
矮山西北邊的溪水上游傳來驢叫,緊著黑驢渾身濕噠噠從林子里躥出。
“去遠點抖水,別搞我一身。既然我好心收留你,也得與你約法三章,道觀規(guī)矩你不能觸犯,若有違背,休怪我趕你離開。”
張聞風把死皮賴臉的驢子推開,別人家養(yǎng)貓養(yǎng)狗,他這兒倒好,養(yǎng)了一匹會賣萌的八百斤驢子,他沉下臉嚴肅地與驢子立規(guī)矩。
黑驢咧嘴呲牙像極了笑,連連點頭做保證,“觀主放心,我絕對不會違背道義良心,道觀規(guī)矩我都懂得起。”
說得很有江湖草莽氣,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
驢子接著又一轉話頭,道:“觀主,我剛才看到老瘸子、二師兄和駝子他們到山彎了。”
張聞風“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事,加緊問道:“你這樣子,不會被其他修士看破妖物身份嗎?”
昨天傅孤靜和云秋禾來過,特別是傅孤靜還在后院住了一宿,都見過黑驢。
兩人似乎沒有瞧出驢子的不妥?
張聞風用靈眼術看不出黑驢身上有妖氣波動,不知是何緣故?
難道聽多了念經,驢子開竅變得與其它妖物不同了?
“不知呢,我昨天還與他們搭訕,他們末做理會,哎,下次不能亂說話,萬一碰到一個懂驢話的就糟糕。對了,觀主,你怎么能突然聽懂我說話,以前罵你……”
這是一頭孤獨許久、非常有表現(xiàn)欲的與眾不同驢子。
所謂言多必失,驢子也不例外,它馬上住口。
張聞風瞥了一眼訕訕的驢子,先在小本本上記著賬,暫時不與它計較,道:“人前不許亂說話。你個驢木腦袋都能開竅,我突然懂驢話有什么奇怪的?今天晚上我揣摩下傳音術,以后與你講話方便。”
他也覺著奇怪,昨天他與傅孤靜、云秋禾走一起,好像沒聽到驢子說話?
這種獨特的稀有語言天賦,他是什么時候覺醒的?
“對對,以后保證不亂說。”
“還有一事,你身為妖驢,才耕了這么點地,就叫苦喊累發(fā)驢脾氣,你吃那么多草料,力氣都跑哪去了?”
“不是啊,觀主你把犁頭嵌進地里太深,平素不是這樣的,三十圈下來怎生受得了?每天嚼點干草,聊以裹腹,身體虧得很,再則耕地還是牛在行,觀主何必為難我這個跑腿的驢子?”
聽完驢子夾七夾八訴苦,張聞風默然。
他雖然繼承了這具身體,知道怎么耕地,技術也嫻熟,但是修為大漲,不小心力道用得大了點,沒注意把犁頭壓得過緊,當然他不會在這頭驢子面前承認失誤。
錯了可以下次改正,不能讓驢子有嘚瑟的機會。
“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你,干點活挑三揀四,等過些時候,買一頭牛回來,但是你在夜間得把道觀和后院給看好了,別三不三的就讓道觀進惡鬼、蟊賊,你是驢子,別人不會防備你,這點兒小事你能做好吧?”
黑驢挨了訓斥,沒有任何氣喪,反而來勁了。
它把腦袋湊過來咧嘴呲齒,道:“這個可以有,晚上看家護院的活兒我包圓……那個,束繩得給我去掉吧?要不沒法巡夜。”
身為一頭驢子,搶著把狗子的活兒干了,為了自由,它覺著很劃算。
張聞風把驢臉推開,一錘定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