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起的沙沙動靜,先后驚醒了數十丈外幾個木棚里打坐的修士。
州城巡風使石懷安飛落到熄滅的篝火前,小心掃視附近,他發現地上掉著兩柄劍器,篝火架上烤著的野兔覆著薄薄黃沙,還冒著熱氣肉香,唯獨人不見了, 喝道:
“戒備!值守的執法衛失蹤!”
晚上值夜的修士,不會隨意走遠,他先前聽到了兩人的喝問聲。
待他聽到古怪風沙,再出來查看,篝火滅人已經不見了。
好快的速度,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擄走兩名化炁境修士,這地方鬧鬼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山腳下出事。
金煥然跟著落到巡風使左近,他作為郡城派遣來的援手,查找好些天了,先后請了幾批人做法,卻沒人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有人堅持說是冤魂厲鬼作祟,有人說是山精妖物搗鬼,都拿不出切實證據。
這座方圓七八里的白虎嶺,除了山谷邊、半山腰幾處地方去不得。
其它的一切正常,今年八月以前都沒有出過怪事。
金煥然低聲道:“晚上不宜進山,要不明天請郭院主多派遣幾位督巡,或者請州城派遣高手增援?咱們能想的法子都用過,也請峽和縣道錄分院的陸院主,動用社稷堪輿官寶探查了山根水運,施展‘山’字鎮邪祟章,將白虎嶺上下都蓋了一遍,也沒有察覺任何蹊蹺,這地方實在太古怪, 還不知失蹤的執法衛能不能活著出現?”
石懷安面有憔悴神色,他前些天被困在山谷兩天。
外面的人能夠看到他繞著峽谷亂石走動, 可就是走不出來,使他出了一個丑。
見巡風使在思索,金煥然低聲道:“郭院主回信,說昨日封院主拿著他的調令,去請張觀主前來協助,被張觀主以有傷在身為借口拒絕了。”
石懷安微微搖頭,他聽說九鶴宮的封乘云接任希嶺縣道錄分院的院主之前,張聞風、陳青橋以及仙靈觀的兩位修士,將所有虛職、實職辭得干凈。
去年九鶴宮那個蠢貨外事采辦解智權,搞出來的蠢事,讓巫修鉆了空子,西河洲鎮一役,不管是道錄分院還是平民百姓,皆死傷慘重。
他參與了收尾,親自將廢掉修為的解智權押解到州城法辦。
張聞風、陳青橋那一批誅殺巫修的有功修士,對九鶴宮多少有些介懷,目前為止, 九鶴宮對于那次事故沒有做過任何的悔過表示,張聞風無官一身輕, 不奉調遣, 也是一種無聲抗議。
石懷安與翩翩有禮的張觀主打過兩次交道,印象不差。
他對于張觀主的做法表示理解,卻不認同。
年輕人還是太沖動,一下子連郡城郭院主也得罪,慮事不周啊。
“站住!來人通報姓名!”
山腳處散開戒備的執法衛,發現有人從東邊走來,連忙出聲喝止。
來的是一男一女,火把照耀下,穿青色道袍的男子亮出暗金牌子,道:“南江州道錄分院,客卿監風使張聞風,奉令前來協助查案!”
石懷安和金煥然相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忙飛了過去。
“辛苦張觀主夤夜來援,見過張觀主!”
“見過石道友、金道友,兩位客氣。”
張聞風沒有介紹身邊的黑裙女子,簡單寒暄后問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通過散開的執法衛修士站位,以及劍拔弩張緊張氣氛,他能看出來。
石懷安嘆了口氣,伸手將兩人請到山腳下熄滅的篝火邊,將剛剛發生的古怪事情說了一遍,沒有過問簪花女子的來歷,張聞風懸掛腰間的令牌,絲毫做不得假。
客卿監風使雖然是個閑職,他一點也不會小覷。
整個州城道錄分院加上張聞風,才三名客卿監風使,一年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正式監風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