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瞇著眼眸打量顧嘉瑤,幽深的眸底閃過好奇驚訝。
以前他只當顧嘉瑤圖有美色,沒想到這丫頭在木訥絕色的容顏下也有一顆玲瓏心腸。
不亞于他嬌寵養大的女兒。
竟然能避開他設下的陷阱,不僅不曾對睿王請功人數有異議,還諷刺他早就該給顧家老少好吃好喝。
而且他帶親生父母同兄弟去京城,并非孝順之舉措,而是做兒子的應盡的本分。
“瑤瑤,我——我還是最疼你爹,說過不去京城,更不會讓寧遠侯為我養老。”
顧老頭換回粗布外褂,連忙解釋。
“寧遠侯追隨當今陛下征戰天下,戰功赫赫,如今功成名之后又尋到親生父母,不忘父母生恩,關愛兄弟,為你們請封,恩澤兄弟,確保你們一輩子富貴日子,我爹只有歡喜高興。”
顧嘉瑤滿口的稱贊,卻難免有一絲的怨氣。
到底不如她爹娘看得開。
顧嘉瑤本質的靈魂要比父母更為自我,也更自私一點。
顧老爺子這樣嘴上說著最疼顧熙,卻對寧遠侯屢次試探顧熙無動于衷,顧嘉瑤可不信顧老爺子看不出來寧遠侯對顧熙本能的排斥敵意。
相反顧嘉瑤對坦率直白攀附寧遠侯富貴的顧老大夫婦更為認同。
既然舍不得富貴,還裝什么道德圣人?
顧嘉瑤發散的思維懷疑顧老頭當日不肯告訴顧熙實情,也是有私心的,是為親生兒子著想。
不過他們對顧熙的好也不能否認。
可這就是最難處理的,完全的壞人,顧嘉瑤一家舍棄完全沒有任何負擔,就算狠狠報復寧遠侯也站得住腳兒。
如今,最為難的人就是顧熙了,養父舍一切供養自己讀書,他但凡有一丁點抱怨,吐沫星子都能淹死顧熙。
顧嘉瑤屈膝,笑容真誠,“您真無需再為我爹而拒絕寧遠侯的孝順了,早日同親生骨肉團圓,把寧遠侯放在心尖上去,也可開解我爹同寧遠侯之間的些許齟齬。”
“我——”顧老頭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顧老太太眼底上閃過喜色,口中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真人,一手搭在寧遠侯的手腕子上。
寧遠侯眼見著老太太黑漆漆干巴巴的手,心頭有點犯惡心,她手指縫中殘留著永遠無法清洗干凈的污垢。
兒時,他的確隨著英國公夫妻逃難,過了兩年苦日子。
可英國公夫妻都是勇猛之輩,他從小就能時常吃肉的,后來很快就投在了太祖麾下,日子越發富貴了。
他三歲上就已經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每日只需要練武射箭。
只有他的騎射是英國公親手教導的,其余兄弟都是請護院侍衛教的。
因此他可以說繼承了英國公的一切。
自從尚了公主后,寧遠侯享受到的富貴更是超乎想象。
顏色稍微差一點的婢女都不配近他的身。
從他懂事起就沒被農村老太婆碰過,寧遠侯強忍厭惡。
多年的歷練,他真正的心思掩藏很深,并不會外漏,顧家上下無人能看透寧遠侯。
“老頭子,咱們同熙兒感情深,可也不能把親兒當作仇人看待。”
顧老太太顯然比剛認親時有所改變,固然放不下顧熙,老大媳婦的話入了她的耳,“兩個都是我兒子,看他們好好的,我就知足了,他們都是好兒子,只是難免因為意外而心生齟齬,咱們做父母該在一旁開解,若是同一個老死不相往來,那豈不是讓他們的誤會更深?”
“是啊,還是您明白的。”
顧嘉瑤輕聲說道“土豆種子雖是我娘的船隊帶回來的,把一文不值的垃圾變成至寶的人是我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