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西中郎府,長史蕭穎胄、參軍蕭穎達、參軍柳忱、參軍席闡文四人共聚一堂,議論紛紛,面對如此嚴峻的問題,蕭穎胄也只能讓最親信的三人前來閉門商討。
席闡文長官江陵城防,柳忱主管咨議政務,一文一武乃是蕭穎胄平日里的左膀右臂,白天蕭寶融和王天虎離開后,一眾大臣圍著蕭穎胄問東問西,尤其不知道誰傳出了蕭衍有信交給了蕭穎胄的事情,眾人紛紛想要知道書信內容。
不過也正如蕭穎達所說,二人只能無言以對,用此事機密搪塞著一眾官員,直到此時柳忱二人才得知白天發生的一切,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都知道,蕭衍已經把荊州逼到了必須做選擇的地步,稍有遲疑就是萬丈深淵。
席闡文率先開口道:“蕭衍自從先帝過時接任刺史以后,一直招兵買馬,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更是兵強馬壯。如果我們按照陛下意思與蕭衍為敵,且不說荊州素來懼怕他們襄陽人,我們的兵力也遠不及蕭衍,而且陛下連蕭懿都容不了,我們若是敗了則罷了,若是打贏了蕭衍,最終也不會為陛下所容啊”。
柳忱聞言接著道:“不錯,陛下如今昏庸無道,滿朝文武都是惴惴不安,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有垂手聽命的份兒,哪敢輕舉妄動,之前咱們是幸好遠離朝廷,可以自保。可如今陛下命咱們進攻雍州,而劉山陽此時路過也就帶了不到一萬人,擺明是坐山觀虎斗,想要我們和蕭衍自相殘殺罷了”。
蕭穎達搖頭嘆息道:“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狠心啊,蕭懿才剛剛平叛了崔慧景竟然就遇害,我們多年來忠心耿耿,還幫他壓制著南康王,可是他還是不相信我們,真是讓人心寒啊,兄長,要我說,咱們不如與雍州聯手,反了得了”。
蕭穎胄聞言繼續看著那封沈約的問罪書,上面所書令人憤恨難當,但他卻依舊平靜地問著一旁的蕭穎達道:“劉山陽那邊動靜如何”。
“我派人趕緊去打探過了,劉山陽果然遲疑不進,距離江陵五十里外停了下來,看來王天虎的消息應該是被他知道了,只怕已經懷疑我們了”蕭穎達愁云滿布,昏黃的燭光照在臉上,讓這個年輕將官頓時顯得老氣橫秋。
席闡文聞言繼續道:“府君,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啊,蕭懿的事歷歷在目,我們絕不可重蹈覆轍。再說雍州謀劃已久,糧草充沛,蕭衍又是能征善戰之人,當年連魏主元宏都敗在他手上,只怕劉山陽和朝廷都不是他的對手啊,如果等他擊敗了劉山陽,那我們一來會受到蕭衍的進攻,而來朝廷也會因我們沒有襲擊雍州而責備,這是進退兩難之境啊,府君還得深思熟慮啊”。
一旁的蕭穎達突然想起什么說道:“兄長,白天里,殿下最后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他是支持咱們與雍州一起舉事,立天子以令諸侯嗎”?
蕭穎胄終于抬起頭來,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我之前最不明白的,就是南康王為何會卷進來,直到他問我那句,我終于明白了過來”。
看著三人不解蕭穎胄繼續說道:“正所謂潛龍在淵,韜光養晦啊,沈休文說讓我們相應蕭衍起兵再推舉南康王稱帝,可他卻問我,我是如何想的,那意思是說若沒有沈休文的提議,我愿不愿意起兵,愿不愿意推他為帝”。
蕭穎達不由驚訝道:“南康王如此小的年紀,莫非就有這么大的野心嗎?”。
“其實殿下倒是給我指了一條路,若我們跟隨蕭衍起事,那終究不過是雍州的附庸,咱們兵力本就不如雍州,若起兵成功,到頭來不但落不到什么好處,天下人只會先記得蕭衍的振臂一呼,到時候不管是論功行賞亦或蕭衍圖謀不軌,他都占據了上風”蕭穎胄緩緩說道。
“但是若咱們率先舉事,并且遵從南康王的號令邀請蕭衍起兵,那咱們就占了先手,南康王自然稱帝也更得民心,南康王殿下這是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