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腦海中,我承認我害怕他,怕極了,因為害怕睡不著覺所以我開始禮佛,直到讀到了那篇《大般涅槃經》,當我看到魔王波旬時,便立刻想到了他”
“所以你真的是為了替天行道”陳慶之呢喃道。
“佛說世間一切皆有因果報應”蕭寶融定了定神繼續道:“我與他血肉之親,他若是波旬,那這惡果也應該由我去了解了”。
“你爹也不只是你們兩個兒子,為什么非得是你,你不是說怕他怕的要死嘛”陳慶之問道。
“不錯,我是怕他,可我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是什么?是做一個軟弱的囚籠里的郡王,郁郁終生嗎?亦或者親手了解了這份噩夢,世有波旬作亂,定有佛陀救世,我雖然是個凡人,但若是靠我可以撥亂反正,肅清天下,即便是千難萬險,也好過惶惶度日”。
陳慶之思忖著看向蕭寶融堅毅于稚嫩并存的臉,那張孩子般的臉龐下似乎藏著一顆永遠無法看透的心,他明白蕭寶融是告訴他,他所求的龍椅和其他皇子不同,他見過當今天子的暴行宛如魔王波旬,而他也不敢保證其他皇子的本性如何,他生怕權利會讓他們也成為下一個波旬,所以只能相信自己。
他很想告訴蕭寶融那個推翻暴君的人也許不是你,你卷進去到頭來不過是淪為棋子,徒添悲劇而已,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歷史的沉重和現實的殘酷交織在一起,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何嘗不是在逃避歷史的命運,最終成敗尚未可知,又如何教導別人呢?
“所以?你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能夠讓你可以站在權利的中心對嗎”陳慶之想了想問道:“蕭穎胄的死局,就是你的機會”。
蕭寶融不置可否道:“蕭穎胄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不破不立,我相信他會明白這個道理”。
“那你在所有人面前擺出一副愛民如子的樣子也只是為了計劃嘛?”陳慶之脫口問道。
“善良是本心,也可以是手段,如果我把善良的手段用一輩子,誰還會在乎我是真的善良還是假的善良”?
陳慶之一時啞然,好一會終于開口問道:“我想問一個問題,王天虎的事是你和蕭衍策劃的嗎?為什么選擇我來護送他”?
“不是,畢竟蕭衍突然要起兵我也沒想到,更別說我之前從未見過他”蕭寶融說道:“至于你,我也很好奇,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是蕭衍那邊的,可如今看,你卻真的是個局外人,聽聞你與沈約相識,而休文公和蕭衍乃是好友,也許是他舉薦的你吧”。
陳慶之微微一愣,旋即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沈約相識,我從未提起過,是王天虎告訴你的嗎”?
“你真以為我在這王府整日就只是寫字讀書嘛,一劍擊敗巴蜀劍派的白羽、大鬧怒江盟,陳少俠如今可是風頭正盛呢”蕭寶融笑了笑道。
陳慶之不由皺了皺眉,自己與蕭寶融不過萍水相逢他就能打聽到自己的行蹤,顯然這位看起來憋屈的小王爺隱藏了不少本事,心下雖然依舊疑惑王天虎一事,但看蕭寶融既然毫不知情便不多問,輕嘆一聲向后轉身,臨出門前摸了摸月牙的頭對身后的蕭寶融道:“你當真至死不悔?萬一...我說萬一這是你命中劫數呢?”。
“人又如何知命?你知道自己的命該是什么嗎”蕭寶融反問道。
陳慶之微微一嘆不再說話,只是留下一句:“勸你小心蕭衍”,而后飄然離去,留下身后的蕭寶融走到門前,一陣秋風吹在他單薄的身上,讓這個心比金堅的小王爺不由打了個哆嗦,卻仍舊倔強地挺直身子,抱起開始犯困的月牙往外走去。
秋風一起,卷起了多少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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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居,悄然回來的陳慶之躺在床上發呆,回想著剛剛,蕭寶融雖然解開了他一點疑惑,讓他明白為什么這個看起來善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