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心里流過一股暖流,他把書翻開,只見上面娟秀的字跡上,赫然被檀香畫著一個大紅圈。
他接連翻了幾頁,都是一個名字。
趙守綱!
“從天寶七年四月開始,一直到……天寶八年二月。”李心安快速翻動著這本記錄,嘴唇無聲的開合,手指快速的在紙上移動。
“十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幽會了五十六次。”
殷紅妝說道:“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萬花樓之前是來過這么一個怪人。別的客人來這里,說白了,就是為了睡姑娘。他倒不是,每次來,都要一個小雅間,把娜寧叫進去彈琵琶。有的時候,他還自己帶一把琵琶來彈。”
“這個名字……我也有印象?”
“你認識他?”殷紅妝訝異的道,“那敢情好,你這不就直接破案了嗎?”
“不,不一定。”
李心安眉頭緊鎖,大大的疑惑寫在臉上。
“不應該是他,如果是,他應該跑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殷紅妝皺眉道,“萬花樓的資料上只寫了他是戶部的一個小主事。”
“他就是戶部的主事。”李心安緩緩點頭。
在血衣堂的調查中,有那么一個人,是和高正明還有齊元漢張英他們四人關系聯系密切的,他姓趙。
在高正明的敘述中,有那么一個人,潔身自好,來萬花樓只是喝酒聽曲。
那天晚上張英看上了娜寧姑娘,之后,齊元漢他們也都凌辱過她,只有高正明和那個人沒碰。
后來高正明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那么從始至終沒有碰過娜寧姑娘的,就只剩下那一個人了。
戶部主事,趙守綱!
李心安倏的從座位上站起,木凳應聲倒地,在地上骨碌碌的滾著,倒把托著腮的殷紅妝嚇了一跳。
“我早該想到是他的!”
一直以來,趙守綱的存在感太低了,官職卑微,為人沉悶,在高正明的那個圈子里,他都是最不引人注意的那個。
而恰恰是這種人,往往他們內心的感情要比常人強烈的多得多的多!
你對他好,他會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回報你。但一旦觸怒了他的底線,迎來的會是他不計后果的報復。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人?
李心安轉身就往外走去。
殷紅妝也沒攔他,李心安和檀香幾乎是他從小看起來的,性格自然也了解。有些話,殷紅妝即使好奇也不會開口去問。
紅色的輕紗從她肩上滑落,潔白如玉的小臂撐在桌上,抵著微微泛紅的臉頰。
不知何時,她的手上多出了一把黑色的簪子,在她指尖旋轉,宛若劇毒的蝴蝶。
……
趙守綱的宅邸離東市并不遠,就在臨近的坊市,李心安躍馬揚鞭,幾乎是一刻不停的趕到了趙守綱的府上。
保護高正明之余,李俶也在其余可能被殺的人府上安置了人手,趙守綱就在其中。
李心安打量著趙守綱的宅邸,說是府宅,其實也不過是兩間小矮房。
趙守綱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對吸口氣都被錢味堵住嗓子的戶部來說,小吏勞作十年都能買一棟大宅院,何況是主事?
看著寒酸的院子,李心安手扣在已經生銹的門環上,敲響了門。
院門被人輕輕打開,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
“是我,李心安。”
里面的人把門完全打開,恭敬的道:“見過李統領。”
掃視著破舊的院落,李心安問道:“這里一共安置了幾個兄弟?”
“回李統領,加上小的一共四個。兩人陪趙大人上朝,兩人在府里守著。”
屋里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此刻也都是出門查看。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