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的棉襖,哪怕是乞丐,也知道給自己弄兩條破舊的毛氈。可那人卻不一樣,只穿著一件單衣。
守城的士兵訝異的看著他,單衣也就罷了,還不好好穿,露出半截古銅色的胸膛。膚色黝黑,胡須雜亂,好久沒有修理。頭發也是油膩膩的,背著一個小包裹,后腰一左一右,各自插著一把長劍。
男人慢悠悠的騎著馬,晃悠到城門口。
士兵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當即嚴厲呵斥道:“什么人?趕緊下馬接受盤查!”
出乎士兵的意料,男人卻是像沒聽到一般,解下后背的包裹,從里面翻找著什么東西。
“嘿,跟你說話聽不明白是吧?給我下來!”
男人喃喃自語:“誒?怪事,怎么找不到了,我記得放在這兒啊……”
守城士兵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抽刀上前,把那人團團圍住。
周圍百姓尖叫著避退,數把長矛對準了男人的頭顱,士兵厲聲喝道:“再不下馬,就莫怪我們動粗了。按大唐律,拒不伏法者,當就地誅殺!”
金光門守將急匆匆的趕來,看著這一幕,皺眉問道:“怎么了?”
“回將軍,這個人形跡可疑,拒不下馬接受盤查,卑職懷疑他是契丹臥底。”
守將環視四周,看著驚慌失措的百姓,狠狠的踹了手下一腳,罵道:“你個豬腦子,有這么明目張膽的間諜嗎?把事情鬧得這么大,別想拿賞錢了!”
他咳了咳嗓子,走上前,沉聲道:“職責所在,還請下馬接受檢查。”
男人臉上泛起驚喜的神色,“哦,可算找到了!”
“什么?”守將訝異的望著他,不明所以。
“喏,看看,識字吧?”男人從包裹里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扔給了守將。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寒冬臘月,更顯得刺骨。守將滿臉慍怒,但也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發火,他看著手心里的那個小玩意兒,似乎是個大印。
等等,大印?
守將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看清了上面刻著的字,旋即身體顫抖起來。在士兵們震驚的目光中,他雙手恭敬的捧著那個東西,舉止頭頂,還了回去。
“卑職不知將軍在此,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男人隨手接過那個讓金光門守將嚇得不敢造次的東西,重新塞回包裹,懶散的道:“行了,別浪費時間,讓我進城。”
“是。”守將轉過身,朗聲道:“來人,接將軍進城!”
男人輕踢馬腹,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走過了城門。
“長安啊,好久沒回來了。”男人眼中浮現出惆悵的神色,旋即泛上濃濃的笑意:
“該去看看小家伙了,他應該還在吧。”
男人簡單辨認了一下方向,旋即縱馬往通義坊趕去。
幽香居外,李心安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離開長安。
“張權,我不在,長安就交給你了。”李心安囑咐道,“血衣堂的任務可以放緩,讓兄弟們過個好年。”
“屬下明白。”張權說道,“堂主,路上小心。”
李心安點點頭,翻身上馬,正要往外騎去。但前方街角卻迎面轉來一人,擋住了他的路。
“哎喲,我這是趕巧了,再來晚一點,咱家堂主可就要走了。”
李心安怔怔的看著男人,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等看清來人的臉,李心安身體激動的微微顫抖,他緩緩張大嘴,旋即咧嘴傻笑了起來。
“笑什么!”男人笑罵道。
李心安抹了抹眼角,縱身一躍,跳到了男人的馬鞍上,張開雙臂,狠狠的抱住了他。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