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霄伝扶須笑道,“可惜,年幼之時羨慕不來的東西,臨死前卻有了,當真是天意無常。”
“閣下不必故弄玄虛了,速速上樓吧。”
樓梯腳步的主人聞聲加快了腳步,柳霄伝凝重的看著樓梯口,鬢角已是一片濕潤。
他已經做好了對方直接祭出殺招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情況,還是讓他震驚不已。
來人踏上二樓,向他彎腰行禮。
“柳老前輩。”
“慕容公子?”
柳霄伝長大了嘴,來人分明正是慕容白!
當初慕容白白衣白馬入長安,柳家等長安幾個地頭蛇都是去拜會過的。
慕容白歉然一笑:“老前輩,沒想到,是慕容白來此吧。”
柳霄伝穩住心神,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明了了,慕容白來找他,不是為了敘舊的。
聯想到他的身份,柳霄伝心中已是有了猜測。他雙眼輕瞇,問道:
“皇太孫殿下也介入此事了嗎?”
“殿下不曾關心柳家之事。”
“哦?”柳霄伝驚愕道,“那慕容公子此來是為了?”
“慕容白不為自己之事,而為他人之事。”
“他人之事?”
柳霄伝面色凝重,“慕容公子休要被朝廷發布的那些緝捕文書給蒙蔽了雙眼,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是朝廷為了拿柳家開刀,故意誣陷我們!”
“誠然,我柳霄伝當年的確做過不少壞事,有違良心,有違律法。可這么多年以來,柳家做的善事要比惡事多得多吧?老夫多年以來,也深居簡出,不過問江湖之事,若論罪,何至于死啊?”
慕容白嘆道:“老前輩,此事,還是您親自和對方說吧。”
在柳霄伝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慕容白對樓下喊了一句:
“蕭兄,上來說話。”
腳步聲再次響徹在搖搖欲墜的腐朽樓梯上,片刻之后,蕭玄感帶著滔天恨意和抑制不住的殺意,走到了慕容白身邊。
在柳霄伝第一次看到蕭玄感猩紅的雙眼時,他驚的幾乎握不住手里的木棍。
如此兇狠的殺意,和刀氣渾然一成,無比契合。這個年輕人,是天生的練刀之才!
這是柳霄伝七十年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的天縱之才。
“你是誰?”
蕭玄感盯著柳霄伝,視線仿佛要將他融化。
“漠北,蕭玄感。”
“老夫印象之中,從未遇到過蕭姓之人。至于漠北,更是從未去過。”
“你沒遇到過姓蕭的,可總得遇到過姓王的。”
蕭玄感咬牙說道:“柳霄伝!你可還記得,柳家仆人,王義?”
在“王義”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柳霄伝身上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氣,他兩眼瞪得溜圓,聲音狂熱而嘶啞:
“你認識王義?他在哪兒?快讓他來見我!”
“王義是我師傅,也是我父親。”蕭玄感眼圈微微泛紅,“他……已經死了。”
柳霄伝的怒氣戛然而止,他兩眼無神,變得失魂落魄。
“死了?呵呵……竟然死了……”
“你…你為什么死了啊!”
蕭玄感握緊刀柄,冷笑道:“你不必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想念他嗎?覺得愧疚嗎?想見他嗎?”
“我會親手把你送進地獄,讓你跪在在我師傅的鬼魂面前,永世不得超生!”
柳霄伝看著蕭玄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當年,王義逃出長安,據說是去了北方,沒想到是在漠北,還生下了你。”
“王義不是我生父,我無父無母,由松漠都護府三十七名老卒養大。”
柳霄伝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是他的養子和徒弟,看來是要殺我,為你師傅正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