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回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明時分了。
被永王李璘拉著在尚書臺待了一個多時辰,讓楊國忠是又困又累。
本想著能夠回府好好休息休息,再找安慶緒商量商量接下來的對策,但剛一進門,楊國忠便被眼前的景象給看愣了。
滿院狼藉,地上都是干涸的血跡,十幾個仆人端著大盆潑水沖刷都洗不干凈。
不遠處,是一堆被燒的焦黑的東西,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和形狀,還在冒著淡淡的煙。
“這是怎么回事!”楊國忠怒從心來,只感覺腦海里一陣暈眩。
“父親,父親。”
楊腓飛快的從大堂里面跑出來——雖然在常人看來,那速度與散步?jīng)]有什么區(qū)別,但對于楊腓而言,足夠要他半條命了。
楊腓氣喘吁吁的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我們……我們被韓山佀……帶著人……”
他說不上來了,臉色青一陣紫一陣,肥胖的軀體微微晃了一晃,就要撲倒在地。
但楊腓的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人,在楊腓即將倒地的時候,用腿勾住了他的身子。
“喔,令公子好沉。”安慶緒呲牙咧嘴的道。
楊國忠陰沉著臉,瞥了一眼安慶緒:“不勞安公子費心。”
楊腓雙目緊閉,痛苦的捂著胸口。
“腓兒心痛又犯了,來人,快把大公子送回房間,讓灶房煎好藥湯,去找太醫(yī)。”楊國忠囑咐道。
仆人們七手八腳的把楊腓架了下去,楊國忠轉(zhuǎn)向安慶緒,問道:
“昨夜,安公子可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侄也才剛知道不久,楊腓大公子還想著瞞過我們,真是的,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個人獨攬呢?就算要獨攬,也得辦好啊。”安慶緒冷嘲熱諷道。
楊國忠將怒氣壓回心里,說道:
“說說吧,昨晚楊府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你們的一個叛徒,叫韓山佀的,帶著人攻了進來,殺了叔父的幾個心腹手下,之后就大搖大擺的逃了出去。小侄當時在地下,也碰到了他們的人。原本是可以全部擒下的,不過,他們卻被一個神秘高手給救走了。”
安慶緒笑了笑:“如果小侄沒猜錯的話,那個神秘高手,就是當年的西州軍統(tǒng)帥,王可容。”
楊國忠面目低沉,緩緩開口道:“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韓山佀等人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地下。”
“地下莫不是有什么寶貝?”安慶緒來了興趣。
“寶貝倒是有,他們卻看不上眼。”
楊國忠陷入了深深的惆悵:“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安慶緒回頭看了一眼離的他遠遠的吳鄉(xiāng),眼角露出了一絲狠辣的笑意:
“叔父,這次來的人,可不僅僅是西州軍余孽。”
“聽大公子說,這里面,還有前些日子被滅門的柳家的一對龍鳳胎——柳無焉和柳無晏。以及……某位貴人的劍術(shù)教師。”
楊國忠身體一震:“原來是他?”
安慶緒嘆了一口氣:“血衣堂,李心安,李林甫的十三兒子,李俶的忠實走狗。”
“這些年,叔父沒少被他壞了大事吧。”
楊國忠點了點頭,目光陰冷:“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是要派人去殺這個李心安的,只不過最近圣人大壽,而且你也來了,我就沒有下手。”
安慶緒看著吳鄉(xiāng),笑道:“既然叔父不便動手,我想,我們可以代勞。”
“你?”楊國忠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么?”
“沒什么。”
安慶緒笑道:“覺得好玩罷了。”
堂前,倚著柱子的吳鄉(xiāng)提劍走出大門。
安慶緒咧了咧嘴,重新面對著楊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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