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孔超凡在質疑顧轍實力的時候,預想過顧轍的各種可能反應。
比如,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確是真才實學、拿高額獎學金也是實至名歸……
但偏偏沒想到,顧轍這么淡定友善,一點都不急于自辯。
這畫風不對啊。
難道顧轍跟他們不是一類人嘛?怎么一丁點頂級理工科學霸的勝負心都沒有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換個和氣的態度聊天。
這時,顧轍才輕描淡寫聊起拿獎學金的事兒,承認“我當時恰好在琢磨那幾個萃取相關的小專利,所以周邊知識理解比較透徹,實驗加試剛好用上了”。
他都大大方方承認了有運氣因素,足見其坦蕩。四人初次見面的火藥味,很快消弭無形。
顧轍還趁機判斷出:他這仨室友,除了吳丹青稍微有點情商,另外倆完全是理科做題機器。
都是一說話就會得罪人那種,唯一的區別只是孔超凡化學強,蔣從文物理強。
好在顧轍照樣能游刃有余地與這種人交朋友。
前世他也算半個科技掮客,說白了就是給科學家和產業界、投資方牽線搭橋的。知道結交這類人總的原則就是:
要顯得你懂行,但是又會捧哏,跟對方沒有直接競爭關系,不是一條賽道上的。
伯樂和千里馬就不存在競爭關系嘛,大家占據的是不同生態位。
于是幾分鐘后,孔超凡就開始后悔了,連連解釋:
“其實我剛才真沒惡意,主要是暑假時聽了馮濤的一面之詞,他一邊陰陽怪氣地說你實驗很強,又暗示你上面可能有人……”
“行了,君子坦蕩蕩。我爸媽是打漁做菜的,我上面能有什么人?”
顧轍一抬手,徹底打住了這個話題。
對方都已經“此曹無傷言之”了,再聊下去多不好意思啊。
顧轍恰到好處地提出請大家去校外館子吃個飯,也好緩解尷尬。隨后便洗了個臉颯爽出門。
三個室友跟在后面,走廊上又遇到了幾個認識孔超凡的同學,應該都是方舟二中畢業的。
他們當中也有剛才在報到處見過顧轍的,都頗為好奇,就悄悄跟孔超凡打聽“顧轍憑什么入學就拿獎學金”。
孔超凡直接懟回去:“不要隨便懷疑同學!顧轍肯定有他厲害的地方,你看不懂而已。”
看樣子,他已經被顧尤里轉化了,但還沒完全轉化。
……
請室友吃了飯之后,顧轍跟大家交換了聯系方式,當晚就先回公司辦公室睡了,臨走還關照吳丹青,如果遇到宿管有事兒就通知他。
因為軍訓還沒開始,報到日當晚其實也沒人查寢。
第二天,顧轍把行李分批螞蟻搬家弄到寢室,室友看他東西多,還幫忙搭了把手。
學院方面也沒安排活動,只是幾個輔導老師在那兒熟悉學生、擬選班干部——
每個班找誰當班長,當然是入學之前就憑成績單和檔案內定好了的。不過還是要征求學生本人意見,才能最終拍板。
竺可楨學院當時一屆分四個大班,其實就是按照“入學時是靠數理化生哪一門競賽錄取的”來分班的。
顧轍他們是靠化學競賽和化學的加試補錄進來的,所以分在三班。
當天午飯的時候,他們班的女輔導員就來到寢室,先檢查了一下內務,然后把顧轍喊到走廊上談話,問他“愿不愿意為同學們服務。”
這話問得挺有水平,顧轍當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肯定不能直接說不愿意,那顯得多沒覺悟?
所以顧轍反應很快:“郭老師,我很愿意為同學們服務,不過我不是當干部的料,班長或者學生會之類的職務就算了,有具體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