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將竇禹鈞父子六人送出宅邸,讓胡伯將房子地契收好。
地契屬于半賣半送,以原價買的。
即承了人情,也不為人口舌。
然后招呼一聲,他快馬回到了開封府。
開封府是有人值勤的,羅幼度直接讓值勤人員去將推官高澤叫來。
“羅相公!”
高澤正在家里吃飯,得知羅幼度召見,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羅幼度若有所指的問道:“你識得竇禹鈞嘛?”
高澤道:“竇十郎嘛,有過幾次接觸。”
羅幼度再問:“那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高澤笑道:“他開了很多家義塾,免費給人吃穿教人讀書。可這世道讀書有什么用?真正愿意學(xué)的不多,混吃混喝的倒是不少。有人說他傻,他說能學(xué)進去一兩句圣人之言,也是好的。屬下不怎么喜歡他,可敬重他的所作所為。”
羅幼度點了點頭道:“你去查一查竇禹鈞最近的交往情況,看一看有沒有特別的人。尤其是姓孔的……”
高澤并沒有問緣由,直接領(lǐng)命去了。
羅幼度搓了搓手,看著桌子上的筆架,陷入了沉思。
對于竇禹鈞,羅幼度還是存著幾分好感的。
從言談舉止即可看出他確實是個君子,屬于理想主義者,為了心中的正義,可以付出一切。
就如高澤說的這種人可以不喜歡,但不能不敬重。
當(dāng)然讓他如此相信竇禹鈞人品,還是源自于馮道的那一句“燕山竇十郎,教子有義方。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能夠得到馮道的贊美,足見竇禹鈞的人品過硬。
真要是偽君子,哪怕是岳不群的那種,羅幼度都不信他能瞞得過活成妖的馮道法眼。
但竇禹鈞此來過于突兀,八成別有緣由。
竇禹鈞這種人太容易受人誤導(dǎo)蠱惑了。
竇禹鈞或許無心,但羅幼度不信蠱惑他的人也跟他一樣堂堂正正。
確實,武夫當(dāng)政讓這天下幾乎重現(xiàn)兩晉南北朝的昏暗,一群殺紅眼的莽夫,將人命視為草芥,虐殺隨心。
但是真讓文人當(dāng)政又好的了多少?
宋朝無腦的重用文臣打壓武將,那一個個士大夫尾巴都翹上天了。
富宋富宋可終宋一朝,農(nóng)民百姓起義就沒斷絕過。
財富都流到士大夫手上,老百姓的日子能過得好?
羅幼度心底最憧憬的還是唐初時期的文武制度,沒有嚴(yán)苛的分界線。武將最高的規(guī)格是出將入相,而文人亦不扭捏死板,尚武成風(fēng),都有一顆投身邊疆,建功立業(yè)的心思。
現(xiàn)在郭榮對于文武的處理方式還算到位。
以文壓武,并不是以文欺武。
就現(xiàn)在的武將,你不壓一壓,郭榮的皇帝寶座坐不穩(wěn)。
但真要到了以文欺武的地步,郭榮的皇帝寶座一樣坐不穩(wěn)。
逼得廟堂上的那些武夫狗急跳墻,誰手里還沒有刀呢。
因故不管是宰相王溥、范質(zhì)、李谷、王樸,還是羅幼度都守著底線,并沒有進一步的得寸進尺。
而李重進也配合的約束部下,形成了一股微妙的平衡。
這種文武平衡非常利于大周一統(tǒng)天下的步伐,但若打破這種平衡,將會激化彼此的矛盾。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qū)⒆约和粕鲜苛诸I(lǐng)袖的位子,若說沒有別的用心,羅幼度怎么也不信的。
整理了思緒,羅幼度方才回到家中用膳休息。
第二日一早,羅幼度先在開封府報了到,隨即就趕到了吏部。
羅幼度現(xiàn)在是郭榮跟前的紅人,他這一到吏部。
吏部侍郎司徒詡親自出吏部大門迎接。
吏部尚書權(quán)位過重,朝廷并沒有安排人直接擔(dān)任,而是丟給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