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現在就是一個睜眼瞎,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什么狀況,敵我不明。明知道有問題,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將周邊巡邏的兵士聚集起來,等情況明了之后,再做打算。
他就藏身在城東北,羅幼度的戰船從東北水門入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觀察了一陣子,確定沒什么危險后,親自上船拜會。
韓通開門見山地說道:“統軍大晚上的何故在此?”
羅幼度也不說話,遞上了自己的手折。
韓通看著這份由議事廳下發的手折皺起了眉頭。
郭榮病危,現在并不是秘密,實無必要讓羅幼度如此著急地趕來。
除非郭榮清醒過來了。
可真要清醒,自己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
韓微在韓通身后,瞟了一眼手折,驚呼道:“統軍萬不可前往,您此去無異于羊入虎口,九死一生。”
韓通也反應過來,說道:“統軍,不是某公報私仇,趙匡胤此人野心頗大,一直在扶持張令鐸,意圖拉攏侍衛親軍司為其所用。今夜種種不尋常,無不表示,京中生變。”
在韓通出現的那一刻,羅幼度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羅幼度多看了韓微一眼道:“我這份手折出于議事廳,也就是說真生變故,并非趙匡胤一人,而是與某位宰相合謀。現今宰相擁有調兵權,而趙匡胤有統兵權。皇宮在他們手上,陛下、皇后、皇子也在他們手中。其勢在他,不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萬一他們倒打一耙,說我們合謀,顛倒是非,那可不妙。”
韓通臉色微變。
羅幼度繼續道:“以不變,應萬變。步帥,將你侍衛親軍司的兵馬暗自聚集起來,我得了解一下情況,才能作出抉擇。”
韓通無奈嘆道:“某已經聚集了一千余人,只是兵士分散各街護衛,不好聚集。真要兵馬還得出城,去城外軍營調兵。可現在手上又沒有調兵權,實在頭疼。”
羅幼度道:“不急,能聚多少聚多少,三位相公不可能全部為趙匡胤所用,我在此坐鎮,聯系上下,自會探明一切。”
韓通作揖道:“某這便去處理。”
羅幼度閉目沉吟片刻,立刻做了全新的調度:讓人去將張永德、王溥請來。
就在羅幼度等張永德、王溥的時候,趙普、張進兩人匆匆而來。
這一照面,趙普老毛病就犯了:“統軍神算,屬下猜到賊人會誘統軍入城,安排了人手在各個城門預警。不想統軍直接出人意料地從水門而入。屬下佩服……”
正如趙匡胤說的那樣,比行政,范質或許是一把好手。
但比起鉤心斗角,范質在趙普眼里就跟弟弟一樣。
范質想到的,趙普早就想到了,哪怕是范質沒有想到的,趙普也想到了,他都做了提前防備。
在陰謀詭計這方面,趙普在這個時代還是鮮有敵手的。
哪怕羅幼度沒長這個心眼,真的快馬而來,范質的誘殺也不會成功。
羅幼度看著趙普問道:“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夫人、丑丑沒事吧?”
趙普說道:“統軍放心,不只是大娘子,小公子,周老與周大娘子、周小娘子,屬下都安排妥當了,保證她們安全。”
羅幼度贊道:“做得好。”
他有些慚愧,這大小周后真就讓他給忘記了。
趙普也將他們妥善安排,確實了不起。
見左右無人,趙普低聲道:“現在出了一點小小的變故,魏王從皇宮里劫走了符皇后跟幾個皇子,現在下落不明,也是魏王第一個通知我們藏起來的。”
羅幼度笑道:“我這老岳父,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致命。他這一出手,我們立于不敗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