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禹僻氣急敗壞地找到了石頵。
“大將軍,這是怎么回事?羅幼度還未抵達(dá)前線,大將軍又撤?背主之賊,就那么值得將軍恐懼?只聽其威名,就瑟瑟發(fā)抖,退避三舍?”
如果說現(xiàn)在巴蜀廟堂上當(dāng)前全心全意抵御中原入侵的人物,第一位是孟玄喆,那第二位就是范禹僻了。
范禹僻對于羅幼度不說恨之入骨,卻也是厭惡至極。
當(dāng)初羅幼度還是大周監(jiān)軍時,與王景、韓令坤攻取秦、成、階、鳳四州。
范禹僻就是孟昶派遣的說和使者。
羅幼度將他好一陣羞辱,然后王景直接上手,一方硯臺將之打倒,還踩了兩腳。
范禹僻最好面子,一直將此事視為奇恥大辱。平素在蜀地,沒少詆毀羅幼度。
哪怕羅幼度后來戰(zhàn)功彪炳,哪怕在蜀地為何保全孟昶的面子,歌頌羅幼度為政治正確,范禹僻也沒少在背后詆毀羅幼度,說他壞話。
結(jié)果羅幼度莫名當(dāng)上了皇帝,還親征巴蜀。
這一下范禹僻的腸子都悔青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
想要收回,那是不可能的。
范禹僻知道,自己這個三司使管著巴蜀錢袋,早就惹得諸多人眼紅。
只是孟昶、孟玄喆對自己很是信任器重,他人找不到機會弄自己。
羅幼度一旦覆滅巴蜀,就自己明里暗里的仇敵。
分分鐘便能將自己這些年詆毀羅幼度的壞話,原封不動地捅出去。
巴蜀廟堂就沒有一個清廉的,隨便找個借口,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
出于對自身未來的考慮,范禹僻是最不愿意見到巴蜀滅亡的。
石頵忠不忠心,范禹僻看不出來,但相對廟堂上那些自吹自擂的家伙,他更加相信石頵的能力。
即便面對石頵不敢出兵支援安、開、萬三州的事實,他也選擇了多看一看,了解詳情。
結(jié)果當(dāng)天夜里,范禹僻就得到了石頵退兵渝州的消息,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石頵見范禹僻說的難聽,眉宇也透著一絲怒意,忍著氣說道:“剛剛得到消息,我們的床弩給劫了,是巴民干的。大巴山的巴民,大有可能已經(jīng)投降了中原?,F(xiàn)在走,或許來得及,再晚幾日,就走不了了。”
范禹僻氣道:“大將軍危言聳聽了吧?巴民與我國向來有恩怨,劫我們輜重,并不奇怪。這些年,他們沒少反叛,就因如此,大將軍便放棄忠州?”
他本就為當(dāng)前的局勢發(fā)愁,石頵又鬧這種幺蛾子,毫不客氣地道:“大將軍畏中原如虎,何必要攬此重?fù)?dān)?安、開、萬三州你不救,忠州也要放棄?是不是等著中原兵殺到渝州,渝州也放了,直接退回成都?”
“老夫不懂兵事,乃一介書生,卻也知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大將軍這一退再退,是打仗嗎?這是在逃命!”
“老夫絕不同意撤軍……”
范禹僻怒視著石頵,胸口起伏不定。
石頵更是惱怒,蜀地不同于中原。在這里文官的地位遠(yuǎn)高于武將,監(jiān)軍的權(quán)力極大,對方真不同意撤軍,自己還真沒本事撤,強忍著怒氣道:“早在三年前,陛下已經(jīng)收繳鐵器,以作鐵錢。尋常百姓手里,鐵制的鋤頭耙子都沒了。巴民也是一樣,他們之前反叛,最厲害的武器不過是削尖的竹子……哪可能有大量的鐵制武器?!?
“此番被劫的兵士卻說,襲擊他們的兵士人人著皮甲,持拿鐵器。這哪里是尋常巴民?這是軍隊了,巴民要是沒有得到中原的支持,哪來的鐵器皮甲……”
“范監(jiān)軍,請相信某的判斷。莫要小覷巴民,他們常年生活在附近的群山之中,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他們要是歸順了中原,忠州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