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茲凝視著眼前的人影,極力想要看清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但粘稠的黑霧如同觸須一般盤踞在他身邊,只能從那團對施法者來說堪稱惡心的綠光里看到一道模糊的輪廓。
不過憑借這些,瑞茲就已經能夠百分百的確認,對方正是他所尋找的典獄長錘石。
瑞茲不知道錘石為什么沒有像同類一般輕緩地飄起來,他雙腳踏足地面,靴子與鵝卵石地面發(fā)出磕碰,鐵鏈拖行的聲音在巷子里回響,如同生銹的刻刀在身上一刀刀凌遲,格外滲人。
短短幾步路,卻仿佛走了許久。當錘石的真身從黑霧中浮現的時候,瑞茲感到無法理解。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個身軀腐爛枯朽的亡靈,也不是沒有肉身渾身透明的冤魂。這是一個身材纖瘦的“人”,雖然臉色蒼白,但身體并無腐朽的特征,除了一雙森綠色眼睛散發(fā)著一股虐待狂的狂熱氣息以外,幾乎與常人無異。他穿著樣式古老但不老舊的法袍,看起來像是特意仿古的新衣。除了毫無生命的氣息以外,基本與活人無異。
發(fā)生在錘石身上的這些變化令瑞茲有所不解,因為他聽泰魯斯說過錘石的形象應該是一具會動的尸骸亡靈,罩著空蕩陰森的法袍,荒蕪破敗,毫無情感。但此刻,錘石的表情卻生動的詮釋在那張儒雅的臉上。
他露出一抹淺薄、歪曲的微笑,輕聲問道:“你是在等我嗎?”
即使瑞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依然感到有些猝不及防。他以為他是獵人,但隨著錘石的這句話,身份開始變得不再明朗。
“你是怎么發(fā)現的?”瑞茲通過提問來拖延時間,尋找著錘石身上的弱點。
他注意到錘石腰間掛著的鐮刀和手中提著的燈籠,它們通過生銹的鎖鏈首尾相連,攻守一體。那盞燈籠是一種邪惡的法器,蘊含的強大的咒力,禁錮著無數的靈魂,從中傳出飽受痛苦的呻吟。如果能夠將其打破,必定會對錘石的實力造成不小的影響。
“你拙劣的演技暴露了你的意圖,背著這么大一副卷軸,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卞N石的目光落在瑞茲身后的巨大卷軸上,他總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不管怎樣,把你引出來了就行。”
瑞茲一把掀開了罩袍,露出深紫色的皮膚,經受著冷風的錘打。趁著錘石因為他的膚色而微微失神之際,瑞茲先發(fā)制人抬起手臂,隱藏在深紫皮膚中的藍色符文驟然亮起,遍布全身。
“稍等……”錘石還沒說完,一道由符文組成的法陣便已經將他禁錮,他流露出驚恐的眼神,奮力掙扎扭動起來。
瑞茲已經決定要先殺死錘石,再從他身上取回符文。他趁著錘石被先手禁錮無法躲閃,接連甩出奧術法球,全部朝著他手中的燈籠。
銹蝕的鐮刀從腰間滑落,像蛇一般昂起頭顱,在夜空下劃出一輪彎月,依次擋下了奧術法球。但隨后一道閃電破空而至,在窄巷的兩面墻壁之間來回彈跳,從刁鉆的角度命中了錘石,一時間爆燃成藍白色的大火,逼退了錘石周圍盤踞的黑霧。
亡靈發(fā)出尖酸磨牙的慘叫,但這慘叫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陡然轉變?yōu)殂殂轫憚拥拇笮Α?
一陣強烈的光芒從錘石體內爆開,在錘石周身形成一圈暗淡的光輪,將奧術之火完全隔絕在外面,自身毫發(fā)無損。
再次暴露在瑞茲眼前,錘石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他的法衣變成了鎧甲,緊緊包裹了全身,從胸膛處透出尸綠色的寒光,只露出一張蒼白的人臉?,F在這張臉上多了一些紋路,在福光島的許多祭壇上都能看到的法陣紋路,刻在臉上卻讓他的表情顯得陰森可怖。他的雙腳飄離了地面,原本梳得筆直的頭發(fā)分出三束辮子,如同觸角般隨著涌動的黑霧漂浮著。
錘石為自己剛才小小的惡作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