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紫嵐很有閑情雅致地把玩著手中馬鞭,“我可不敢為難皇甫將軍,不如皇甫將軍先告訴我,這匾額是誰讓將軍留下的,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摘?”
皇甫霖臉上的笑卻僵住了,“方大人這是哪里話,皇上的圣旨早就下來了,上官氏一家上下都已處置,遑論一塊匾額?”
“既然這匾額不用留著,那就不必找工匠來這么費事了。”方紫嵐說著,手中馬鞭一揚,勾住了匾額一角,“我以為皇甫將軍想留著匾額睹物思人,不是那就好辦多了。”
方紫嵐手上一使力,隨著她話音剛落,匾額直直落了下來,砸在了她和皇甫霖的中間,生生裂成了兩截。
皇甫霖來不及躲閃,匾額帶下的灰塵落了他一身,好不灰頭土臉。
周圍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驚得目瞪口呆,再看到地上已經破碎的匾額,朱漆已無往日鮮艷色彩,金字也斷開成彎彎曲曲的幾段。
如同支離破碎的上官家一般,風光不再,仿若宣告了北境一個時代的終結。
“方大人,你……”皇甫霖滿臉驚愕,他沒有想到這個方紫嵐,竟是這樣眼里容不得沙子。他結巴了半晌,也說不出什么。
方紫嵐毫不在乎他的反應,轉頭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兩個副將,“下巴撿起來,然后把這收拾了。”
曹副將愣著還沒有緩過神來,隨即被旁邊的李副將用手肘狠狠懟了一下,“是,老大。不過這匾額怎么處理啊?”
“劈了當柴燒吧?!狈阶蠉拐f的云淡風輕,皇甫霖卻伸手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她這一來算是打破了所有北境舊人最后的希冀,也招來了上官親信的怨恨,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能夠平北境取鎏金,她不是沒腦子,可怎么就不懂小不忍則亂大謀呢?果然還是女人的小肚雞腸,皇甫霖想著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方紫嵐一腳踏入了宅院門檻,忽的聽到皇甫霖嘆氣,轉頭看向他道:“皇甫將軍覺得可惜?”
“沒什么。”皇甫霖搖了搖頭,跟她一起走進了上官家大宅。
由于上官一門的變故,宅院中不似平日的規整,草木橫斜,家具四散,頗為凌亂。
“方大人若是需要,我等一下就讓人來幫忙收拾?!被矢α厮剖强床幌氯ィ谂赃叺吐曊f了這么一句,方紫嵐也不甚在意,“上官家的女子不是都打入奴籍了嗎?找她們來收拾便是?!?
“這……”皇甫霖笑得勉強,雖說是打入奴籍,但是畢竟是上官家的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敢隨便染指。然而落到了方紫嵐這里,她當真是百無禁忌。
“皇甫將軍這個反應……”方紫嵐略一沉吟,停住腳步轉頭道:“不會已經把人發賣了吧?”
“豈敢?!被矢α鼗琶[手否認,方紫嵐仍只是笑,“發賣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甫霖苦笑一聲,“人都在后院,方大人不相信等一下可以去看。”
方紫嵐也懶得再和他多說,“皇甫將軍不必如此,我不過隨口一說。將軍交接有什么需要囑咐的,盡管說就是?!?
“方大人客氣。”皇甫霖斂了笑,“上官氏舊人牽連眾多,我不敢擅自處理。如今皇上既已命方大人駐守北境,一應事務都由大人負責,我本也不應多說什么,但是畢竟燕州城之前一直是由上官家管理,這其中門道只怕也只有上官親信才能說得清。”
“皇甫將軍的意思我明白。蕭規曹隨,只要上官氏親信秉公職守不趁機作亂,我也不會為難他們。”方紫嵐說得鄭重其事,皇甫霖也點了點頭,“方大人知曉分寸便好。還有軍營一干事務也要大人多操心,然北境虎符不在,大人說話只怕軍中那些個莽夫也未必肯聽啊。”
“北境虎符?”方紫嵐這才發現又被李晟軒擺了一道,他這是把她當成了一個空殼傀儡放到北境充樣子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