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保住了。”阿宛低垂著頭,不敢看紀寧天,小聲道:“不過……”
“不過什么?”紀寧天追問下去,回答他的人卻是溫崖,“不過從今往后都得仔細養著,再出意外怕是神仙難救。”
“難救不是不能救。”紀寧天面色稍緩,穩了穩氣息道:“若是救不了,我要你師徒二人何用?”
聞言溫崖變了神色,而阿宛狠狠地咬了咬唇,開口道:“公子且放心。若真有那一日,阿宛救不了方紫嵐,便把自己這條性命賠給公子謝罪。”
“哦?”紀寧天挑眉看向阿宛,卻見她神情凝重,猛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沉聲道:“方紫嵐已經把她的性命托付于我,與師父無關。此后,若是方紫嵐出了任何差池,阿宛愿任由公子發落。”
她話音剛落,紀寧天尚未說話,溫崖卻是急了。
“阿宛,你說什么胡話?”溫崖說著趕忙上前一步,試圖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我不是說胡話。”阿宛不為所動,仍跪得板正,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神情篤定,“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溫崖神情一滯,抓住她胳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末了,他后退一步站到了旁邊。
“好。”紀寧天微微頷首,似是并未在意他們師徒這一幕。他肅聲道:“本座信嵐兒,既然她把性命托付于你,那么本座也愿意信你。”
“公子!”溫崖還想說些什么,卻見阿宛認認真真地磕頭叩首道:“多謝公子,阿宛告退。”
溫崖眼睜睜地看著阿宛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又聽紀寧天道:“我的藥方你留給嫵青便好,弘安閣還有其他大夫,犯不著你操心。你去把阿宛看好了,在弘安閣見過皇甫霖的事,千萬不能讓她告訴嵐兒。”
最后一句紀寧天說得很重,溫崖心領神會地點頭應下,“公子放心,我心中有數。”
溫崖寫好藥方交給嫵青之后,叮囑了幾句就匆匆回了宮,果不其然在太醫院的藥房中找到了正在發呆的阿宛。
“這么多年了,你這孩子還是一點沒變,一有心事就把自己關在藥房里。”溫崖說著走到了阿宛身邊,坐了下來。
阿宛的神色晦暗不明,她無精打采道:“師父,你老實告訴我,公子是不是在利用方紫嵐?”
“利用?”溫崖啞然失笑,“阿宛,鬼門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公子手中的棋子,不外如是。”
“可公子不是喜歡方紫嵐嗎?”阿宛不解地問道:“既然喜歡,為何還要利用?”
“喜歡和利用,本來就不是一回事。”溫崖寵溺地揉了揉阿宛的頭,輕聲道:“這是兩件事,它們同時存在,并不矛盾。”
“我才不信。”阿宛頗為嫌棄地撥開溫崖的手,撇了撇嘴,“師父你就會騙我。”
“傻孩子,等你長大就懂了。”溫崖無可奈何道:“每個人為了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永遠都不可能把完整的一顆心交付到誰人手上。”
阿宛不甘地出言反駁道:“可是方紫嵐的一顆心都在公子身上了……”
“以前或許是。”溫崖淡聲打斷了她的話,“然而現在未必。方紫嵐如今身處公卿高位,她要顧及的遠不止公子一人。”
“但是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阿宛據理力爭道:“至少方紫嵐有過真心,可公子呢?”
“阿宛,公子與方紫嵐的事,不是我們能分辨清楚的。”溫崖神色沉了幾分,語調也多了些許警告之意,“不過今日你在弘安閣見過皇甫霖的事,切記不能告訴方紫嵐。”
“師父!”阿宛氣鼓鼓地站起身,狠狠一跺腳就要離開。
卻聽溫崖道:“你要去哪?方紫嵐這一整日都不曾見到你,你若是再不去見她,她該著急了。隨我一道去鳳儀宮。”
溫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