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今還不到十日,她第一次覺得,這般度日如年。
“報!”傳信兵洪亮的嗓門打破了帳內的沉寂,“城外的汨羅軍中有營帳掛了白幡。”
方紫嵐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你說什么?”
傳信兵重復了一遍,“城外的汨羅軍中有營帳掛了白幡。此外,江寒澤在整兵。”
“難道是慕初霽死了?”方紫嵐眼皮跳了跳,周朗點了點頭,“應該是,按汨羅的規矩,若是死個普通將領,不至于掛白幡。而且江寒澤這個時候整軍……”
方紫嵐咬牙切齒地接口道:“他要為慕初霽報仇。”
“方大人,若是與汨羅人硬碰硬,我們討不得什么好。”陳副將此時又站了出來,“我自愿請命,去劫汨羅人的糧草。”
另一邊也有副將表示贊同,“若是劫了汨羅人的糧草,不僅能切斷他們的補給,還能解我們的糧草之困。”
其他副將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朝廷的糧草雖在路上,但南邊這一帶最近亂得很,誰知道能不能按時到?”
方紫嵐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她定定地看著陳副將,神情嚴肅:“我給你一千人,你去把汨羅人的糧草給我劫來。若是劫不來,就一把火燒了。”
“一千人?”陳副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其他副將也不由地竊竊私語。
“你可知,若這是汨羅人的陷阱,一千人和你,都活不了?”方紫嵐神色愈冷,陳副將抿了抿唇,“方大人,兩千人,我只要兩千人……”
“一千五百人。”方紫嵐寒聲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我能給的最多。”
陳副將深吸一口氣,“末將領命,這就去點兵。”
“周副將,你素來行事穩重,去替陳副將看著些。”方紫嵐安排過后,眾人各自出帳去忙了,只剩曹副將留在帳中。
“老大,你擔心汨羅人騙我們?”曹副將試探著問了一句,方紫嵐輕嘆一口氣,“慕初霽年紀尚輕,雖有謀略但不持重,江寒澤明顯是跟在他身邊看顧。我覺得江寒澤不敢拿慕初霽的生死開玩笑,引我們入局,可我不敢賭。”
曹副將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方紫嵐勾起唇角笑得勉強,“罷了,說不定上天這回是站在我們這邊呢?”
然而事與愿違,上天這回并未站在她這邊,陳副將帶兵去劫糧草的第三天,她便收到了汨羅人的禮——陳副將的首級和一封信。
信上寫著:大京一千五百人,無一生還。
字里行間盡皆輕佻不屑,讓方紫嵐恨不得把信撕得粉碎。而信的最后一句是——姐姐,我送的禮你可還滿意?署名是慕初霽。
“老大……”曹副將看著她陰沉無比的神色,正要說些什么,就見周朗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方大人,不好了,有大批百姓朝綺羅城來了!”
“為何會有大批百姓?”曹副將滿臉震驚,周朗憤聲道:“是慕容詢!他屠了一座城,其他城的百姓欲出城逃命,一路被趕殺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