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神情凝滯,呆呆地回過頭來看向方紫嵐,愣愣道:“師父,你說什么?”
方紫嵐好整以暇道:“你問我歐陽夫人為何要如此對歐陽小姐,我反倒想問你,歐陽夫人怎么對歐陽小姐了?”
“果然如此?!鄙瞎倜舻纳袂榛薨挡幻?,半晌才道:“歐陽夫人面上對歐陽小姐極好,可暗中卻派了那工匠做她的眼睛,替她監(jiān)視歐陽小姐的一切,若是歐陽小姐有所作為,便暗中破壞。不論那工匠做了什么,都是得了她的允準(zhǔn)……”
他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補充道:“還有歐陽小姐的兄長,他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力保那工匠?!?
“不錯,孺子可教也?!狈阶蠉?jié)M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你說錯了一點,歐陽夫人不只是面上對梓柔極好,她是真心對梓柔好。”
上官敏急切地問道:“可是為什么……”
“原因你方才也說了,梓柔是女子之身?!狈阶蠉故种篙p敲桌案,“飯菜要涼了。”
上官敏仿佛見鬼似的看著方紫嵐,她不疾不徐道:“怎么,覺得不可思議?”
上官敏沉默不語,方紫嵐示意道:“你先吃飯,邊吃邊聽我說?!?
見上官敏仍一動不動,方紫嵐無奈道:“好徒弟,師父教你一件事。無論發(fā)生什么,即便天塌了,該吃飯還是要吃?!?
上官敏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扒著飯菜,見狀方紫嵐繼續(xù)道:“歐陽家執(zhí)掌工部多年,至多算是中規(guī)中矩。雖然沒什么大問題,但也從未有過先輩那般開山治水之功。此等情形下,梓柔身為女子橫空出世,占了歐陽家所有的風(fēng)頭,你說歐陽家其他人會作何想?”
“可是歐陽夫人,她也是女子……”上官敏說著被飯菜嗆住了,方紫嵐把茶盞遞給他,“因此她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hù)梓柔,她覺得不讓梓柔位列工部,就是為梓柔好。”
上官敏灌下半盞茶水,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世人皆不同,自然每個人所謂的為他人好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方紫嵐幽幽道:“對于歐陽夫人來說,趁梓柔羽翼未豐之時便徹底斬斷,把她囚在金絲籠中,錦衣玉食一輩子,便是對她最大的好?!?
上官敏頭搖得好似撥浪鼓,“我還是不能相信?!?
“歐陽夫人原是衛(wèi)氏貴女,衛(wèi)氏子女繁多,她并不出眾,能嫁入歐陽家成為家主夫人,憑的便是謹(jǐn)小慎微的穩(wěn)妥性子。”方紫嵐娓娓道來,“她過門之后沒兩年便生下了梓柔的兄長,母憑子貴的她在歐陽家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
上官敏忍不住插話道:“我今日見了歐陽小姐的兄長,他看上去比歐陽小姐年長了不少?!?
“是。”方紫嵐點了點頭,“歐陽夫人懷上梓柔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年紀(jì)了,她冒著性命危險生下了梓柔,你還覺得她對梓柔只有面上的好嗎?”
上官敏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方紫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看世家千金,有幾位能像梓柔一般,日日出府,混跡工坊?若是歐陽夫人沒有由著梓柔的性子來,怕是也不會有今日之景?!?
上官敏疑惑道:“既然歐陽夫人肯由著歐陽小姐的性子,那為何不愿讓她名正言順地位列工部?”
方紫嵐神情涼薄,“若是梓柔名正言順地位列工部,她的兄長會被置于何等境地,你想過嗎?”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況如無意外梓柔的兄長就是歐陽家下任家主了,歐陽夫人怎么會眼睜睜看著梓柔成了意外?”
上官敏皺了眉頭,“縱然歐陽小姐位列工部,難道她就能和自家兄長爭家主之位了嗎?”
“為何不能?”方紫嵐唇角輕勾,“我既為公卿,便可算是一家之主,還有夏侯將軍,她也曾是夏侯家主。女子之身,從來不是理由,只是借口?!?
上官敏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