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燒得意識不清,卻仍死死抓著手中柴刀不肯放下,方紫嵐擔心她傷了自己,想強行把柴刀奪過來,卻被阿宛制止了。
“算了。”阿宛一邊處理喬念身上的傷,一邊對方紫嵐道:“這柄柴刀相當于支撐喬姑娘活下去的信念,若是從她手里拿走,她怕是活不成。”
方紫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靜靜地打量著喬念的傷勢。她身上多是大片的擦傷和凍傷,像是從雪窩子里爬出來似的。
“喬姑娘身上的傷不重,只是擦傷嚴重些,不過歐陽大人……”阿宛的聲音低了幾分,“她的手骨全碎了,傷及筋脈失血過多,而且求生意識淡薄,未必能熬過這一關……”
“阿宛,你不要有負擔,只管醫治就好。”方紫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命人去請溫崖了,你盡可安心。”
阿宛點了點頭,還不待說什么就聽門外傳來了上官敏的聲音,“方大人,伶媛姐姐醒了。”
聞言方紫嵐走了出去,與上官敏一道去見了王伶媛,又與楚彬和蕭璇兒交談了一番,總算是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歐陽宗瑞提出誣陷歐陽梓柔的法子后,向歐陽夫人保證了會把她好端端地帶回歐陽家,歐陽夫人這才默許他動用了衛氏的關系,收買京郊大營的兵士做了偽證,之后的事情也確實如他保證的那樣發展了。
京兆尹府雖然扣押了歐陽梓柔,但并未處置,然而變故出現在衛昴整治京郊大營之后,所有做過偽證的兵士,一夕之間全都不見了。
歐陽宗瑞一面害怕衛昴將他作假之事曝于人前,另一面又試圖扳倒歐陽梓柔順理成章接管兵工坊,可無論是衛昴還是歐陽梓柔,只要其中一方開口,他免不了要身敗名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永遠不能開口。
殺衛昴的能耐和膽量,歐陽宗瑞哪個都沒有,故而他的殺心自然就落在了被困獄中手無寸鐵的歐陽梓柔身上。
然而就在歐陽宗瑞與手下之人謀劃時,不巧被歐陽俊成的夫人王伶媛聽了去,他靈機一動將其擒住,逼迫歐陽俊成放棄爭搶家主之位。
歐陽俊成有所猶豫,歐陽宗瑞怕他向歐陽家主告狀,也怕歐陽夫人察覺,便令人將王伶媛送出京城藏起來,誰知他們出城沒多遠,就遇上了趕來京城的上官敏和皇甫鑫。
上官敏一見自家姐姐遭人挾持,二話不說就和皇甫鑫把人救了下來,這才沒有釀成悲劇。
但歐陽梓柔就沒這么幸運了,據附近村莊的人說,一伙兇神惡煞的大漢扔了一渾身是血的人在亂葬崗,無人敢去看。
只有喬念那姑娘,因隆嚴寺寂然僧人一事備受孤立,獨自住在村外亂葬崗邊,見掉落的人仍有氣,她便義無反顧地下去救人。
喬念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帶上來,發現是位重傷的姑娘后,便想起了方紫嵐。除了方紫嵐,她不知道還有誰會伸出援手。
于是喬念拎著柴刀,憑一腔孤勇,背著人走到了京城,這才有了城門口的那一幕。
方紫嵐聽完后,緊攥的手指在掌心留下道道月牙,她卻絲毫感不到痛。
“方大人……”蕭璇兒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句,卻聽方紫嵐問道:“歐陽家現下如何?”
“歐陽夫人命人圍封了歐陽家,無人能進出,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況。”蕭璇兒秀眉微蹙,方紫嵐也是一愣,“歐陽家主不管嗎?”
蕭璇兒神情凝重了幾分,“這便是最奇怪之處,聽說歐陽家主重病在臥,昏迷不醒無法理事。”
方紫嵐定了定神,涼薄道:“原先珒國公死訊傳出之前,裴家也是這副說辭。”
“方大人的意思是……”蕭璇兒面露驚色,方紫嵐沉聲道:“歐陽宗瑞既然會對梓柔痛下殺手,如何不會對歐陽家主動殺心?”
“可……”蕭璇兒還想說什么,就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