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如你所言,那軍師必是軍中之人。”李晟軒眼中猶豫之色一閃而過,卻被方紫嵐敏銳地捕捉到了,“先生似乎不贊同我所言。”
李晟軒沉聲道:“雖然你所言不是沒有可能,但我更傾向于另一種可能。”
“官匪勾結(jié),有人提前向山匪流寇透露了消息。”方紫嵐接了一句,果不其然看到了李晟軒贊賞的神情。
剛才李晟軒說到有一套固定的打法時,她便覺得奇怪,按理說兵者詭道,縱然萬變不離其宗,也不可能固定打法,不過……
山匪流寇并非要對抗朝廷,故而你追我打,一進(jìn)一退都在常理之中,只要能維持平衡,就不會有所謂的真正失敗。
“我曾命人暗中探查過。”李晟軒筆下不停,轉(zhuǎn)眼勾勒出幾座府第,一座大營。
“這些便是懷疑對象?”方紫嵐微微皺眉,“范圍太廣了,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查清楚,怕是不大可能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李晟軒將圖上各處一一連線,方紫嵐若有所思,“我們?nèi)缃裨诮迹m然離各府都不遠(yuǎn),但……”
她的話說了一半猛地停住了,定定地望著李晟軒圖上標(biāo)出的那一個圈,“這是……蘇州府?”
“方家要在蘇州府舉辦一年一度的春會,屆時周邊各府不論大小官員,都會賞光前來。”李晟軒勢在必得道:“這便是機會。”
方紫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雖然有商會的身份,但并未收到春會邀請,貿(mào)然前去……”
“你不用擔(dān)心,我有春會的邀帖。”李晟軒說著,從懷中拿出一份灑金邀帖遞了過去,方紫嵐接過之后看了看,“這上面什么都沒有寫呀?”
“所以要借你商會的身份一用。”李晟軒說得理所當(dāng)然,方紫嵐神情一凜,拿著邀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是新制的帖子,上面的灑金也和方家慣用的不同。”
她說著,手指摩挲過邀帖上面的金粉,顆粒感過于粗糙,不像她在方家所見那般細(xì)膩。
“你倒是敏銳。”李晟軒唇角輕勾,“然旁人未必,這張?zhí)域_騙外行足夠了。”
“騙騙外行興許足夠,但騙方家人卻是不能。”方紫嵐無可奈何道:“你就不能找人仿的真一些?”
“方家的灑金帖都是專人特制,一帖難求。”李晟軒無辜地聳了聳肩,“便是我,也沒那么大本事。”
方紫嵐深吸一口氣,許是一直以來,她都將李晟軒視作眾人朝拜的廟中神佛,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以至于現(xiàn)在聽到這些話,只覺得不可思議,仿佛眼前的是個冒名頂替的假人。
李晟軒被方紫嵐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地問道:“你為何這樣看我?”
“我在確認(rèn)。”方紫嵐捏著邀帖的手緊了緊,“你到底是不是李晟軒?”
“方紫嵐,你大膽!”始終守在門邊的夏侯彰終于忍不住插了話,“你怎敢直呼……名姓?”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模樣活像氣鼓鼓的河豚,憋著腮幫子卻不敢發(fā)作,看得方紫嵐直樂,起了逗弄的心思,想看看這只河豚爆炸會是什么樣子。
李晟軒將方紫嵐的心思盡收眼底,先一步轉(zhuǎn)了話音道:“無妨,如今我不過是一普通人,還要仰仗方姑娘提攜。”
“我?”方紫嵐指了指自己,啞然失笑,“提點你?”
“方姑娘商賈之身,自是比我這貧苦布衣要好許多。”李晟軒神情自然,方紫嵐捏著邀帖的手愈發(fā)用力,看上去下一刻邀帖便會粉身碎骨。
“方姑娘,手下留情。”李晟軒一本正經(jīng)道:“這張邀帖可是我費了許多工夫才弄來的,若是毀了……”
“毀了又如何?”方紫嵐毫無顧忌地將邀帖撕碎,“我會重新尋一張春會邀帖,真正的方家帖子。”
李晟軒輕笑出聲,“如此,有勞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