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達他從小就好學,有那么一段時光我每次去找他,總在書房里,好像有看不完的書.......記得那年剛來帝京,初見他,覺得這個人像一團泥巴,可以隨意揉捏,卻又不知道深淺?,F在回想來,好像天生的,我和伯達之間,有一條淺淺的溝.........”
若干年后,另一位英豪林飏在回憶錄里這樣記錄著和平生摯友譚揚的初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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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從房頂龍紋木做的天窗鉆進房中,余芒灑在書桌前年輕稚嫩的臉龐上,光影閃到了稚子的黑曈,右手的筆為之一停,平靜似翁中靜水的臉上突變怒濤洶涌。
海底黑膠魚皮做成的鞋子踩在一種稀有柳木品種制成的地板上,香木椅子后退,起身來,筆挺的杭州天鵝肋條上絨毛縫紉成的長褲拖到地面,習慣性的理平泉州進口的西方吐火羅駝國圖斯克布制作的衣服,令上面用七種顏色線條繡成的萬紫千紅的圖案呆在應有的位置上。
被打斷了學習,被斷停了思路,小孩子非常的生氣,離開書房消消氣,坐到客廳熊皮沙發上,仰著頭來舒緩脖頸的酸澀。
英豪不同于常人,章丫丫是這樣,從小睡男人、叛逆;譚揚不同于常人之處,對衣裝有著嚴格的要求,做什么事,穿什么裝。學習的時候要穿學生裝,穿軟底皮面鞋;吃飯的時候要穿吃飯裝,穿千層布鞋;騎馬的時候要穿馬服、馬褲、馬靴;有朋友來,參加貴族宴會,要穿繡著譚氏守護鳥的袖口繡金絲線的禮服,穿淺云鞋;即使是出恭,也有一套專門的套裝........
雖然全帝國的貴族都注重衣裝,在合格的地點穿合格的衣服是帝國貴族的必修課,但論對衣裝的要求程度,布料選自、面料為何、何人趕制、何處制作等等講究……全帝國沒有能比譚揚還要變態的了!
貴族圈子里流傳這么一句話:女人的衣服,能容納十個立柜;譚揚的衣服,能堆滿一個莊園。
這真不是笑話,因為譚揚現在現成的衣服就有三萬件之多,加之正在發育期,所以是年年趕制新衣,投入的金錢海了去了!
除了對衣裝的要求外,對比其他貴族子弟譚揚他還不需要侍女伺候,這在上層貴族新生代中,是鳳毛麟角,幾乎獨一份的!
“我輩將來是要引領帝國前進,讓帝國的疆土無限擴大,恢復古帝國榮光的接班人!被下人伺候,衣服、襪子不會穿,刷牙、洗臉都不會,怕吃苦怕受累,手指不沾水,這是在腐化我輩的意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談何上馬執戈!談何繼承祖先之志?”
那年三四歲的譚揚奶聲奶氣又義正言辭的和老爹說完,就再也沒有了下人的伺候。
當然,衣服、被褥的換洗還是需要的,畢竟是貴族。
學習時間太久,久到嘴唇發干都沒有注意到,一停下,覺得嗓子要冒煙了,說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坐起,抓起云團紋桌面上的金壺,在銀杯中倒入至杯沿黃澄澄的水,一飲而盡。甜津津的茶葉水既消火又解渴,肺里的火氣撲滅,身子涼颼颼的。
譚揚有自律,看了眼落地鐘上的時針,一蹬起來,整理好衣裝回到房中,片刻之后,臥室里就出來一個穿著寬大的武道袍服,小腿上由一圈一圈白色布條環繞,兩手帶著露指手套的英武少年美郎。
跨步走,襠前的青色裙擺一晃一晃,晃到了射擊場,走上高大的射擊臺上立定,帶上從西邊貿易來的和墨寶玉制成的扳指,艱難的來開一張迷你版的金漆雕弓,弓成月牙,開如滿月,含箭不放,平舉練臂。
兩個小時之后,譚揚虛脫的從射擊臺上走下來,兩條臂膀宛如被剪短了神經線,永遠抬不起來。靶場中兩百米外,一支孔雀七彩尾羽的箭簇射穿了鑲鐵皮盔,箭身泰半沒入盔中,要是個活人的話,腦垂體已經穿了。
幾乎要凝結的水被綢布吸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