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錢改談感情了?可談感情傷錢啊!
有一句講一句,朱厚照看著劉健一個咳嗽都能吹倒的樣子不忍心回嗆,畢竟拳打南山敬老院也不值得吹。
首輔都被逼下場了,足以自傲,而且首輔還是托孤重臣,值得尊重,就算不尊重劉健,朱厚照的死鬼老爹明孝宗也在陵寢那擺著。
但一個小目標令人五體投地,那不是尊重能比的。
于是朱厚照向劉健一拜,做足了禮儀文章:“小子謹遵太師教誨,也恭請太師保重,太師年逾耄耋,當多用流食,不致嗆喉。”
話出了口朱厚照心中一喜,原來忽悠的最高境界漲口才啊。
劉健這會都快八十了,沒有好牙口還嗶嗶個啥,小心嗆死。
自己也是一種關愛啊,提醒老年人別嗆氣,屬于我是為你好系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禮尚往來,希望老人家別生氣。
不生氣?劉健冷哼了一聲,別過臉過,沒眼看。
本來嘛,朱熹說的是自省,可不是用來堵人嘴,好在朱厚照有九年義務教育打底,不好蒙。
軟刀子不行,大砂槍就上來了,劉大夏出列,言語噴發:“陛下,韓文錯了不等于陛下就對了,陛下不遵太后教誨,是為不孝,列位臣工可是歷歷在目。”
哎呀,失誤了,被抓了現行。
朱厚照還是很會隨機應變的,與其與他們糾纏,還不如找正主,他朝張太后行了個大揖:“媽,剛才我沒聽到。”
這話剛出嘴他就知道壞事了,穿越的世界差還沒倒過來。
果然,那些大臣們好像挖到了金礦,眼中露出精光。
難不倒朱厚照,這題他熟,說文有云,女負嬰孩如馬者為媽,廣韻言,母者,乳子也。
他也是因為對老媽和老母的使用產生了興趣,查了說文解字才發現其實母字有特殊含義,不可說。
朱厚照搶在他們發難前朝李東陽行了禮,李閣老性子軟又不太會拐彎,上好的擋箭牌。
“李師傅,朕的訓詁承襲自您,您也精于大篆,《說文》言女如馬負嬰孩者為媽。《廣韻》言母者,乳子也。今人賤媽而崇母,不知何來?況孩提時第一聲不也是媽媽嗎?喚媽乃自然大道。”
朱厚照的學養是李東陽的功勞,拂不下面子,李東陽撫須點頭連連,還略有些得色。
張太后緊繃著的臉也舒了下來,原來是這么回事,看來照兒還是跟自己親,雖然不太聽話,可他還記得自己的好。
不知不覺間張太后那根被拉緊的心弦又松了些,皇上還小,沒必要逼得那么緊。
想通了張太后清了清嗓子:“哀家知道了,皇上孝順,哀家甚慰,多得李公教誨。”
“他還是個孩子”的心態古今中外都相通,誰讓朱厚照還不到十五歲呢,正萌著。
一臉血的朝臣紛紛白眼,豬隊友拖后腿!
又過了一關,朱厚照覺得不能被動,得反擊,扯動他們的陣型尋求弱點,只有將這些人都拆散了,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柿子專挑軟的捏,得抓個典型來掐,選誰最好呢?
朱厚照忽略前排大佬,找上了后頭鮮嫩的軟肋,王守仁,就你了。
王守仁出于詩書之家,本來可以靠才華混日子,也是狀元之才,可孝宗認為他家有了個狀元,父子狀元太滿了,于是孝宗硬壓了王守仁的名次。
王守仁干脆不往翰林詞臣里堆扎,改去跟丘八混,愛上了賣肌肉談武事,讓他在朝臣里十分另類。
可人家也創立了心學,對格物致知那是十分在行。
綜上所述,王守仁就是個實習教師,還沒證道呢,利用這點可以在朝臣的陣營里扒開一道口子。
朱厚照直刺而去的目光讓自以為小透明的王守仁汗了,他縮了縮脖子,愣是沒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