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還真上當了,被轉移了注意力,回過神來忙應聲“是是是”,等朱厚照興子過了,才提醒道:“皇上,明天還有朝會,可不要累著了。”
這廝變著法子想騙朱厚照出席朝會,轉眼間又過了半月,大朝會的時間又到了,有大戲要開鑼啊,難怪劉瑾不淡定。
經過了上一次的局面,劉瑾覺得還是將皇上這個神主牌頂在前頭比較保險,那天朝會要是朱厚照不在場,他這個立皇帝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
朱厚照裝做不耐煩的樣,揮手招來錢安:“錢安,呆會咱們出宮去打獵,這幾天朕都在看賬本,累得全身不得勁,得出去活泛活泛。”
劉瑾聽聞嘴巴微張,怎么感覺錢安就是個玩物,跟他哥錢寧一樣,不是說被拉進了御營嗎?
可另一件事又牽住了劉瑾的心弦,另介啊,皇上要不上朝,那火力不就集中到咱身上來了?
想到那些噴子們的威力,劉瑾小小地打了個冷顫,三眼銃都不如這文人能噴。
無奈,劉瑾又跪了下去,哀聲道:“皇爺爺,您得救一救奴婢,要沒您撐腰,朝會上那些文臣還不得把奴婢往死里欺負呀,奴婢受點苦不打緊,可他們明知奴婢是皇上的人還這么干,這就是打皇上的臉啊。”
這話好像有用,將朱厚照似乎發散出去的注意力又扯了回來,打人不打臉,被打臉對于朱厚照這樣的叛逆青年來說應該是很光火的吧?
那就繼續演一出。
朱厚照開始咬牙切齒,站起來踱來踱去,似乎有些為難。
劉瑾敢緊請示:“皇爺爺,您心里藏著事?”
朱厚照在心里嘆了一聲,這太監,真是太了解自己的,拋開演戲不談,劉瑾這廝總能說中朱厚照的心事,將這個皇上揣摩了個通透。
假裝猶豫了一下,朱厚照就坦露了煩惱:“朕正在猶豫不決,皇產里有一部分朕想變現,但又沒有好的門路。”
劉瑾心中一陣得意,果然又在他謀劃之中。
這廝殷勤地叩了個首:“皇上,奴婢這幾日奔忙的正是此事。”
這么巧?朱厚照心里警鐘鳴響,卻露出欣喜的神色:“快說說看,你有什么好辦法?”
劉瑾不敢賣關子:“皇上,此舉甚易,皇上想不到只因皇上被困在宮里,看不到外頭的行情,其實只需要將那些皇產扔給各地的鎮守太監,給他們限定一個數目定期上繳,這事就結了。”
朱厚照皺起了眉頭,朕當然知道你們這些家伙又想拿朕的頭來搖,但他不能將這事說透,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
“朕看了賬冊,許多皇產都是虧錢的,壓給了他們,讓他們自己掏腰包補貼也不好,朕不能虧待了自己的手下。”
劉瑾臉上笑出了花:“不會不會,皇上不用擔心,皇產虧損是所托不得人,陛下想一想,一份田,佃來種和自己的田,是不是后者更下力氣肥田,產出更多,皇產的道理也一樣,幫著皇上管,他們的心氣不高,如果包給了他們,產出多他們能掙著,他們當然會出死力,事情就辦漂亮了,皇上可以旱澇保收,而那些鎮守太監也多了出息,皆大歡喜。”
承包責任制嘛,朱厚照怎么會不懂,劉瑾在史上就是這么干的。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些鎮守太監們也不會安心管理,反而是層層加碼轉包,一直往下壓,最后還是變成了侵掠。
本來是雙贏的事,變成了太監群體贏兩次,而皇帝的收入表面上看是穩定了,實際上底層民不聊生,逃戶、爆動、起義就來了,反而收不上來,變成了空頭支票。
但劉瑾這副手套還得用,在徹底臟了廢了之前不能扔,于是朱厚照裝傻:“你說包?不是賣?”
劉瑾更得意了:“回皇上,當然不是賣,賣了就回不來了,且賣價高了無人問津,賣價低了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