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廷議的還有吏部尚書的人選,見劉瑾大發神威,朝臣也不敢攖其鋒,最后吏部尚書落到了兵部尚書許進頭上。
許進在兵部當待郎時曾經跟劉瑾打過交道,其時劉瑾提督三千營,兩人有些交情。
劉瑾在一日之內坐收兩部,大顯身手。
當晚上收到消息時木已成舟,朱厚照也沒有辦法補救。
他只能讓錢安給王守仁送口信,言明會事后補償,安慰一下。
王守仁是朱厚照的頭馬,而劉瑾又是自已一手放縱慣出來的,他怕王守仁想不通消極怠工甚至撂挑子就不妙了。
朱厚照接下來的謀劃里,王守仁可是占了不少的份額。
其實以王守仁的性子也斷斷做不出找朱厚照告狀的事,更不會因人廢事。
他回到家就幫著王華收拾東西,準備送父親南行。
王華想得通透,也看到了危機,頗為擔憂。
“伯安,為父南行后你一定要謹言慎行,只做事,不說話。”
王守仁愣住了,旋即點頭:“父親,伯安現在既忙著內書堂的教職,又在幫師尊起草鹽業方略,還有武選司的職事,每天都忙不過來,壓根都沒空理會其余。”
王華欣慰地松了一口氣,他最怕這個掘兒子認死理,可也因為認死理,他就偏偏認準了小皇帝,還以師禮事之,口稱師尊不停。
也好,至少在接下來激烈朝爭中王守仁不會有什么大禍,只要他死心眼地跟著他的小師尊就行。
但一些個門道王華還是打算跟兒子交侍清楚,省得他懵擦擦著了小人的道,因為朱厚照身邊就是個小人窩啊。
王華清了清嗓子:“伯安,你可知現在南北之爭逾發熾烈,而劉太監又自成一黨,接下來朝堂上可是會打出狗腦子的?”
本以為王守仁會蒙或者震驚,可他表情平靜得很:“知道,其實這些師尊也知道,還是他故意放縱的?!?
這就意外了,王華被雷得外焦里嫩,許久不跟兒子淡心,沒成想落伍的竟然是他這個自詡目光如炬的父親。
王華少見地動了容,話語也稍顯捉促:“皇上故意的?”
“是,其實父親也算是泱及池魚,師尊有大手筆大謀劃,伯安也是一時失算,渾忘了揮動狂瀾會連累到父親,師尊要做的事,伯安是弄潮手先鋒官,不可能躲過有心人的眼,暫時沒法動伯安,自然會從兒子親近之人著手。”
王守仁沒有具體說,王華也不問,都知道這是朱厚照的密謀。
其實以王守仁的聰明勁,朱厚照交侍的事情又怎么會不清楚,甚至后續他都有大概的推算,不然他也不會成圣作祖了。
只不過表面上的憨拙將他的玲瓏心遮掩了,別人都當他王伯安是二楞子,他也樂得裝,實際上了啞巴吃湯圓——心里有數。
見王守仁如此淡定,王華就徹底放心了,反過來安慰兒子。
“你也別往心里去,為父南調也算是躲開了風波,到南京去修身養性也不錯,南京是個好地方啊,離家鄉近,風土人情都適應?!?
王守仁卻搖頭了:“未必,以師尊的布局,南京不一定閑,甚至不久之后反而是眾矢之地也未可知?!?
這回輪到王華蒙了,他緊皺眉頭,想不通會是什么局面,但鑒于老父親的自尊,他也沒問。
王守仁卻說了,這是他自己分析出來的,也不算機密。
“師尊刻意地促成劉瑾之勢與南北對立,絕不是外人所見的寵信奸膩,師尊清醒著呢,而且短期內劉瑾也不會失勢,兒子認為師尊是用劉瑾作擋箭牌,而內里卻另有謀劃,定為驚天動地之舉,兒子也是因此對師尊五體拜服?!?
當然啦,鹽政的規劃擺明了是全國性的,而食鹽的最大產區在兩準,糖業就更是南方的標配,朱厚照在這上面傾注如此大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