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還真有才,將水印和動態密碼都開發出來了,怪不得錢寧找不著。
他交待完錢財的流向后也沒直起身,而是給朱厚照叩首三次,還有話說。
“請皇上允許臣最后一諫,請皇上保重,請皇上勵精圖治,務必將罪臣釘于史書為鑒,則臣于阿鼻地獄猶可自贖,罪臣韓文,謝主隆恩。”
有信念的人就是不一樣,張懋已經渾渾噩噩了,韓文還能回過神來。
他的這個要求倒是可以滿足,朱厚照答應了。
“準奏。你必死,但殺你的不是朕,而是推動你們用藥的人,等一下你和張懋還得再受心魔之刑,這樣等你們到錦衣衛詔獄時就沒有泄密的可能了。”
韓文又重重地磕了下去:“臣甘愿受罰。”
朱厚照無法網開一面,卻能讓他不那么痛苦:“心魔之刑,對入魔念的人來說最痛苦,想一想你的志向實現的那天,心中便會平安喜樂,人活著就是有念想,沒了念想,什么時候咽氣無所謂。”
韓文這一次是真的感激,啞著嗓子又拜了下去:“謝陛下寬宏,愿大明中興,祝陛下綿壽,罪臣拜別圣躬。”
朱厚照轉身出了地牢,呼出了胸中的悶氣,支使起手下來:“錢安和吳杰在這看著,抓緊,這一次一柱長香的時間,吳杰要確保他們沒有神經反射。”
吳杰理解不能:“神經反射?”
朱厚照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換了個說法:“就是不用針炙也像針炙截脈一樣身體沒反應,能診出來嗎?”
“微臣必不辱命。”吳杰差點磕了,想到朱厚照不喜歡磕頭下跪,膝蓋彎到一半又改成了長揖。
朱厚照已經轉向錢寧:“現在就去找一批畫作,將韓文家里的畫換出來,交給王主事。”
錢寧想起養父收羅的那些名人畫作,有些肉疼,但還是毅然地點頭稱是,他還以為朱厚照是在給韓文栽贓,暗暗打算將藏貨一股腦心塞進去,這樣好加重罪刑。
可沒想到朱厚照沒說完:“有多少幅換多少幅,不許多也不能少,讓王主事估價,事后找王大人報銷,明白了嗎?”
“明白”倒是說了,但錢寧又不明白了,難道皇上扣的帽子不是貪賄,而是別的?
于是錢寧又開動小腦筋盤算起來,干爹留下的字畫哪一幅可以跟謀反或怨望掛上勾的。
看錢寧的表情朱厚照就知道錢寧又想歪了,但他懶得理,而是交待起王守仁和湛若水來。
“最遲明天必須盤清楚,然后就讓那么掌柜抽身轉移。”
王守仁和湛若水都有些不自在,因為這事實在太大了,肩挑這樣的重擔,朱厚照又不派人監視,讓他們如履薄冰。
但他們心里又產生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朱厚照給的信任太重了,壓到他們呼吸都有些急促。
所以二人都沒有說話,幾乎同時行了個長揖大禮。
朱厚照沒扶,故意的,這樣的禮他受得起。
既有授業之恩,又有重用之遇,還是傾家相托,當然要看清王湛二人的根底。
差不多五百萬兩白銀的資產,說老實話朱厚照在行險,沒道理這么考驗人的,人心經不起玩弄。
但他沒招,沒人了,大貓小貓兩三只,要挑起這么大的事,可不就人人都得擎天架海。
而且幕友們羅列的種種也說明二人經得起考驗,那就必須試試看,因為將來的責任和信任只會越來越大。
要不是王守仁和湛若水都早已成親,朱厚照都想用上蔡震那招裙帶縛了。
最后處置張懋和韓文也要勞累老姑爺。
遲些,錢安、吳杰將輔助蔡震將張韓二人綁赴錦衣衛。
劇本寫好了,蔡震脅助清田,從勛貴中打聽到二人動機不純,詐出二人結伙走私食鹽,挑起清田掩飾,又擔心敗露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