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鏊的時候朱厚照又搞了個突然襲擊:“靳師傅,朕打算將一部分政務轉至南京施行,所以師傅怕是很長時間不能進京了,除服之后師傅也會轉任南京。”
這可是天大的事,靳貴一下子就將鄭金蓮帶來的煩惱拋到了腦后,語出驚雷:“陛下想遷都?”
朱厚照搖頭否認,可任是靳貴怎么著急,朱厚照死也不說,把靳貴急著坐立不安團團轉。
總算是把王鏊等來了,靳老師冒火了:“當前絕對不是議遷都的時候。”
王鏊郁悶了,你們到底還讓不讓老夫坐下了?
朱厚照揭盅了:“朕要轉移部分政務到南京,卻并不打算遷都,只是為了避免朝政拖沓?!?
靳貴還沒想明白,但朱厚照沒說遷都他也松了一口氣。
有明一代,關于南北兩京的問題,一直被提了又提吵了又吵。
南方派想遷回南京,因為北京的漕運壓力太大了,費而不惠,負擔全壓在了江南頭上。
可北方派卻堅持要執行朱棣天子戍國門的政策,因為北京的存在,北方不至于凋敝,不然九邊就真的空虛了。
王鏊倒是想到了些別的,便一屁股危坐團凳上:“陛下,此舉恐怕又會在朝堂上再起波瀾?!?
朱厚照點頭:“所以只朕偷偷來,而不能擺在明面上?!?
靳貴又迷茫了,政務怎么能偷偷轉走呢,滿朝的大臣又不是擺設,有點風吹草動,這幫人還不拼了命地鼓呼。
于是他不斷地搖頭:“何務可以偷偷分走?”
王鏊直接點明了:“從科舉分卷的提議出來時臣就想到了,充道是禮部待郎,如果在南京復出當然還是在禮部,德輝先生剛剛南調就出來這么個方案,陛下,跟王伯安有關吧?”
靳貴聽說是科舉的事倒是徹底放了心,他是個很純粹的書生。
“如果按南北分卷來取解,南京當然會有很多庶務,加強南京禮部也在所難免?!?
可朱厚照卻給出了更驚人的:“確實與王伯安有關,鹽改勢在必行,除了鹽改也還有別的,比如糖,比如醫,比如藥,而且朕還會將皇產的經營重心轉心向南方,所以分政無可避免?!?
讓靳貴有種不知身在何處之感,王鏊倒是出奇地點了頭:“都是朝廷管不到或者管不好又或不想管的事,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朱厚照還沒說完呢,今天他得了拖延癥了,總是卡著一截一截地來。
“此外軍制也會放到南方去試驗,朕也會尋機南巡?!?
這下兩位老夫子就坐不住了,齊齊被震到了地上,要跪諫啊。
王鏊大聲疾呼:“陛下萬萬不可?!?
靳貴雖然慢了半拍,但心態更急:“此動搖社稷之舉,請陛下收回成命?!?
他還直接趴地上,大有不應允就不起來的架勢。
朱厚照沒有去扶兩位老師,而是傲然屹立。
“朕會另募新軍,不會動京營和邊軍,至于南巡,朕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因為朕要滅了痘癥,這滿天下就只有朕的行駕能達此殊勛?!?
王鏊以為自己聽錯了,靳貴卻覺得五雷轟頂,滅了痘癥,莫不是皇上發臆癥了?
可朱厚照三下五除二就將龍袍脫了,再一次曬出了軍功章。
“朱家的血脈不怕痘癥,朕就是人種,欲滅痘癥,朕須親臨?!?
王鏊頹然地伏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不能說不滅痘癥了,任誰都知道壓制天花對于這天下的功德是何等的偉大,作為一個以道德自詡的君子,不容許他辯駁。
朱厚照手臂上的傷疤也證明了這番話不是胡話,因為得過天花就不會再得是共識。
也有極少部分的人得天花而不死,但也變成了滿臉坑的麻子,甚至有些會殘廢肢體。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