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瓚哪里是什么水泥坯,他就是塊狗頭金,散發(fā)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特意讓佛保和錢安送魂不守舍的王瓚和湛若水回去,朱厚照怕他們不心在大街上被人沖撞。
湛若水還好,高大威猛,王瓚就是個文弱書生,以后撞電線桿的就是這類人,萬一碰上了亡命奔逃之輩,啪,朱厚照的大金塊就碎了。
日食,到處亂哄哄,沒有高音喇叭,只能口口相傳,作用就那樣。
朱厚照從流民口中聽到了一個版本:“皇上施法把天狗給拘了,所以不用大家驅天狗,但天昏地暗,必有妖孽,大家還是藏好,千萬別亂跑!”
到底是安撫還是嚇唬?這么搞不出事就有鬼了。
可也沒招,沒有足夠多聽話且能干的人,就只能生受這些牛鬼蛇神。
總算是王瓊和王守仁立了功,短短半月多,神機營里的流民新兵派上了大用場,僅僅是背下順口溜訓練大綱,就讓這些泥腿子脫胎換骨。
至少他們可以一字不落地把吳落雁寫的日食歌背下來學給別人聽。
將他們撒出去,那數(shù)萬流民總算安撫住了。
剩下的都是坐地戶,就算出點亂子,為禍也有限。
這也讓朱厚照堅定決心改變兵源、謀求新的基本盤。
跟著朱元璋和朱棣打天下的底子,就像是那三合土,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腐化疏松。
在如此松動的地基上蓋樓,是立不穩(wěn)也頂不住的。
要么換一個地方另起爐灶,等待下一個樓起樓塌的輪回。
最根本的辦法是改變造樓的工藝,換一種新材料,上一套新辦法,如此才能建出一棟堅固的摩天大樓。
正當朱厚照思索這次日食和整軍的后續(xù)影響出神時,他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和跪伏時膝蓋敲擊地板的聲音。
然后高鳳尖細刺耳的嗓音在朱厚照耳邊響起,這是又怎么了?
高鳳的聲線壓得很低:“皇爺爺,奴婢請求皇爺爺給個恩典,讓奴婢像黃偉那樣出鎮(zhèn)一方皇產。”
朱厚照有些意外,抖了抖眉:“怎么?黃偉給你傳訊了?”
高鳳搖頭:“那倒沒有。”
那就好,朱厚照吩咐過黃偉不得外傳,如果黃偉不可靠了,會白廢不少功夫。
可高鳳這是要鬧哪樣?
“奴婢只是羨慕黃偉出去了天高海闊,前時皇上救出了奴婢的侄兒,雖然沒有落下什么把柄,但有心人是不難猜到的,奴婢在宮里就不好待了。”
“怎么?那邊有動靜?”
“等到有動靜就晚了,皇爺爺,今天日食,暗無天日,奴婢斗膽說一些不見天的話,奴婢不走,始終是個隱患,那人……”
說到此處,高鳳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可以想見張?zhí)蠼o他的壓力有多大,說起就膽寒。
但高鳳忍住了,八虎里面高鳳是年紀最大的,自有一番老辣,也許他覺得眼前是最好的機會了,決不能錯過。
所以他又續(xù)上了:“那人定不會善罷干休,說不得什么時候又會想起奴婢來,到時奴婢就難做人了。”
“所以你想把自己從漩渦里摘出去對不對?”
“奴婢罪該萬死,但奴婢身板小,泰山壓頂,扛不住,即便奴婢對皇上無二心,也擰不住山崩海嘯。”
“你倒是知機,說說吧,有什么打算?”
“奴婢也是聽了王待講與皇上的對策,覺得奴婢能在此事使上力,求皇上讓奴婢去為王待講打理窖口。”
不錯,競然想到了窖口,心明眼亮啊。
“可開窖口可是個臟活累活,還不好管,人也多。”
“奴婢不怕,而且正好,這樣一來皇上找個借口把奴婢發(fā)落了,看在有心人眼里也不生疑,從此奴婢也就成了無用之人,倒是可以死心幫皇上打理產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