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意外的是楊廷和,上一次叩闕楊廷和沒有出手,給他躲了過去。
楊慎應(yīng)該還是可靠的,今早楊慎也示警了,可能最終他沒能說服楊廷和,所以不得不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
是什么樣的誘惑讓楊廷和寧可不走兒子的線路也要幫張?zhí)笱葸@一出呢?
今天是弄不明白了,過后再想辦法吧,先搞定眼前的危機(jī)。
幕友們這一次又顯示了它的重要性,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可沒了參謀部打不贏。
梁儲跟張?zhí)蠊唇Y(jié)是有預(yù)兆的,楊廷和丁憂后梁儲曾短暫的任首輔,朱厚照南巡也是梁儲隨駕,有機(jī)會動手。
另外,梁儲也參與了嘉靖的迎立,但他卻馬上辭職致仕了,然后等他去世嘉靖又封了太師,史書上說感念前朝重臣,可誰會感念前朝皇帝的手下?怕是感念其不添亂吧。
至于張縉,他是漕運(yùn)總督,又是韓文的老鄉(xiāng),史上因韓文坐事同論詔獄,又因查不出問題脫罪,韓文現(xiàn)在挖出來了,漕運(yùn)弄成這樣張縉不可能沒份,怕是條漏網(wǎng)之魚。
最后說一說陳熊,平江伯,這個爵位就說明了一切,明朝的大運(yùn)河就是他祖上主持修的,漕運(yùn)世家了,跟英國公府很像。
朱厚照看著左順門外跪著的這些人,心里反而有些興奮,全跳出來就好,省得一個個地找。
看清了風(fēng)頭朱厚照扭頭就走,那些人愛跪就跪著吧,春寒料峭,希望他們能多撐一會,就當(dāng)處罰了。
皇上的儀仗在紫禁城出現(xiàn),下方的人不可能看不到,但他們失望了,朱厚照一點(diǎn)也沒有妥協(xié)的跡像。
有些人動搖了,畢竟大冷天,如果不是切身利益息息相關(guān),誰也不愿冒這個險,就算癱瘓了朝廷,也沒法逼皇上退位呀。
可就在這時,又有十來個人加入了請愿大軍。
是康海他們,朱厚照覺得自己人不參與就太明顯了,便讓人出宮通知,好摻點(diǎn)沙子,順便也以此為借口將這些人送出京。
新入場的生力軍讓打退堂鼓的人坐蠟了,不能自己走了讓別人頂上吧,以后怎么混?沒臉做人呀!
于是他們也只能咬牙硬撐,真就被朱厚照罰跪了,膝蓋像被釘子扎一樣生疼。
康海、何景明這些人沒壓力,全在膝蓋上包了厚厚的一圈棉布,神情凜然。
還有心情做表情,說明屁事沒有,倒是心里像被刀扎了,全想起當(dāng)初李夢陽忽悠他們時的情形,原來這就是墊腳的待遇。
而朱厚照這時正跟沈沉魚在瘋狂對賬冊。
日月銀行整理出來的往來賬足足三大箱,都是從韓文處接手過來的陳賬,當(dāng)時以為韓文都搞倒了,也沒在意,沒想到這時派上了用場。
幕友們懷疑張縉與韓文有涉,朱厚照也覺得這是個突破點(diǎn),打蛇要打七寸,張縉坐在漕運(yùn)這條惡蛟的關(guān)鍵位置上,不可能一點(diǎn)干系都沒有。
當(dāng)然也沒那么順當(dāng),能當(dāng)?shù)戒钸\(yùn)總督又因此而升戶部左待郎,哪有可能是笨蛋,就算貪了,也不會真金白銀地托給韓文。
可韓文也很聰明,他看出開中的問題是被眾人所忌,于是韓文偷偷從鹽利割出一塊來補(bǔ)貼西北屯墾,這樣兩頭都瞞過了。
這么聰明的兩個人,就算合作,也會留一手。
幕友們已經(jīng)人肉出來,張縉舉家搬遷去了滄州,死后也葬在了滄州大運(yùn)河邊。
可張縉的墓于后代被破壞了,墓室被挖出,棺槨被破壞,數(shù)十年后進(jìn)行保護(hù)發(fā)掘時一共清出獅、虎、馬、羊、翁仲五對石像生,還不包括之前被破壞的部分。
僭越了,都超出了一品官員四對石像生的禮制,而且用了石獅。
這絕對不是一個以道德先生標(biāo)榜,以清正為名的封建士大夫能干出來的事。
別拿社會風(fēng)氣奢靡做借口,既然奢靡,何不用龍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