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滿堂家不在滄州,而是在霸州縣,屬于保定府管轄,但王家所在離著滄州碼頭更近。
王家在當地也小有名望,蘇進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王滿堂的父親王鏜是個秀才,以替人寫狀紙包攬訟獄為生,靠著縣學稟生的關系以及一張利嘴、一支刀筆兩頭刮,倒也頗有家財。
這樣的條件造就了王滿堂。
別家的女孩都只有小名,王滿堂卻打小就有大名,王父還從小教她讀書識字。
王滿堂能說會道,又出落得漂亮,成了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蘇進一打聽到這些就覺得不對頭,王滿堂是家中獨女,照道理應該得寵,藏在深閨,這樣才能嫁個好人家。
可王滿堂怎么看怎么像楊州瘦馬,打小向外揚名,送進宮連磕巴都不打一下。
還是王鏜主動找的選秀使自薦,不然王滿堂不夠年齡,過不了初選,可以料想是使了錢的緣故。
別家的女孩躲都躲不及,王家卻上趕子,哪里有一絲寵溺獨女的苗頭?
而且再往深了打聽,就探到王鏜整天與三教九流接觸,甚至一些大盜強梁也隱約瓜葛,這潭水就深了。
得了朱厚照的允諾,蘇進膽子大,索性單刀直入帶著神機營就闖入了王家,直接將王鏜拿了。
還真盤問出來了,現成就有一個強盜頭子在王家做客,王鏜認為事發了,被廠衛抓了個正著,就什么都往外撂。
王滿堂并不是王鏜的親生女兒,而是被他拐騙來收養的,還真是打著將王滿堂養好了賣個高價的算盤。
也是碰巧了,正好趕上朱厚照選秀女,王鏜一想,送進宮混個后妃生意盤子更大,便操作了一番。
而與王鏜勾結的山匪強盜還是個道士,名為段長,其實俗家姓趙,自言是宋朝后裔,看來王滿堂做夢要嫁個叫趙萬興的貴不可言之人就是這么來的。
蘇進是王守仁的學生,《心理學》挺熟,如果一個小女孩從小灌輸,到她長大了做夢夢到也正常。
這還得了,分明就是個造反大案呀,還勾連著宮里,蘇進以為自己立了大功。
可蘇進押著一票人回到碼頭時,王鏜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們沒有往衙門走,而是離開地頭的方向。
以為自己上了蘇進的當,王鏜趁著碼頭人多大吼了一嗓子:“快來人啊,假欽差綁架啦!”
蘇進大意了,沒有堵住人犯的嘴巴。
這時一艘官船正靠岸,聞聲幾個人就沖了出來,一個中年官員模樣的人攔住了蘇進的去路。
“站住,爾等是何人,為何光天化日之下私刑捆縛?”
蘇進掏出了腰牌就往攔路者臉上亮:“廠衛辦案,你又是誰?”
出來辦事,肯定是多幾個身份方便,朱厚照都給蘇進他們配齊了,這一次蘇進拿出來的是東廠廠衛的牌子。
攔路者一點也不慌:“本官乃湖廣布政使伍符是也,此地乃保定府,既為廠衛,為何不將人犯帶往衙門?你們所為不合規矩,不如隨本官去往衙門一行?!?
伍符說的也沒錯,蘇進確實壞了規矩,哪怕是廠衛,在地方緝拿案犯也要經過衙門轉遷。
蘇進也不能直說是照著皇上的旨意辦事,而他受了王守仁的教導,多多少少還知道辦事要守規矩,想著反正這個案子是鐵案,又有神機營跟著,蘇進也不怕。
于是他來了個折中:“沒有廠衛去衙門的道理,咱家也不歸衙門管,你若是不信,可以使人通知巡捕過來,咱家可以跟巡捕交接?!?
伍符一聽也郁悶,沒想到還是個小公公,那回麻煩了。
但伍符的性子直,想了想還是交待身后的小年青去衙門送信,這邊還是攔著不讓蘇進走。
蘇進也無所謂,就這么跟伍符耗上了。
可沒過多久,一大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