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猛造,吃了個爽,朱厚照這才發現自己還是昏庸了,便假假地圣明了一回:“士卒們的飯食都安排好了?”
張永應景:“還像在神機營時一樣,咱們吃什么士卒們就吃什么,海鮮、驢肉營里都備了的,超標的部分奴才墊上,好不容易到了登州,咱家給弟兄們接接風,咱家也是神機營出來的嘛。”
還不忘跟汪鋐和戚景通交待:“登州營和水師與神機營、碣石營聯歡,咱家這個登州鎮守太監不白當。”
行吧,張永也算是窮人乍富,報復性消費,就讓他任性一回。
其實是張永覺得不能給黃偉比下去,上次在長蘆鹽場黃偉的手筆不小,張永都覺得自己成了大頭娃。
可沈沉魚一下子將他的分紅結出來后,張永又挺闊了,怪不得小氣吧啦的黃偉都大喘氣了,原來是發啦。
張永也大約知道這一回是怎么發的,那還怕個啥,捧了個金飯碗,怎么也得豆汁喝一碗倒一碗不是。
更何況皇上身邊的圈子也是張永的圈子,把這個圈子巴結好了,以后豈不是更好過?
所以遠超規格的接風宴就出來了。
京中的李東陽最近總覺得乍暖還寒不適應,冷不丁的打哆嗦。
想起不知浪到了哪的朱厚照,李東陽提筆,正正經經地給朱厚照寫了封奏疏。
也沒說啥,就勸勉陛下多練字,以前挺正的館閣體拉下了,變得潦草不合章法。
朱厚照的圣旨京里收到了,畢享已經出發,朝臣中又有許多請了病假,李東陽養好了病,已經開始出來視事。
奏疏潮李閣老沒湊熱鬧,而是冷眼旁觀,他從外家那里看明白了許多,想著安慰夫人,結果李夫人朱大小姐給了李東陽亮了個折子。
“太皇太后拉了妾身入股,這月結了一萬多兩的分紅,聽說許多老姐妹也參了份子。”
李東陽沉默了,回想了一遍剛寫好的奏疏,只是勸陛下練書法,沒啥不好意思的。
就是嗓子有點干,想喝兩盅,卻被李夫人奪了酒壺:“吳大人不在京中……”
那就算了吧,最近坐得身心舒泰,就別找事了。
王守仁收了兩個小弟,當然要顯擺,宴后,他們湊了個小局,茶水上好,有些燙,戚景通等不及。
“王大人,到底怎樣才能不耽誤練兵又掙錢,卑下不貪財,可皇上說不會掙錢就把卑下的職事給擼了。”
汪鋐沒出聲,卻出動了眼神,鎖定了王守仁。
也許是洗塵宴吃撐了,王守仁嘴瓢了:“很簡單,吃兵卒的紅利。”
戚景通和汪鋐一個嘴巴兩個大,確定這是王伯安?不是被某個奸臣奪了舍?
王守仁自顧滔滔不絕:“師尊說這叫勞動力紅利,將訓練與勞動結合起來,通過勞動鍛煉士卒的配合和令行禁止,同時將勞動與訓練大綱結合起來,讓兵士們干活,攬工程,不論修橋鋪路筑城建舍均可。”
戚景通眼里已經有了濃濃的質疑,汪鋐更是差一點罵出了口。
可王守仁竟然沒有意識到,還一臉自傲:“神機營在軍中特訓時,平均一個士卒每個月可以為自己賺十兩多銀子,還比京營的支費省了近三成,我們就修房子、打井、建窖口,反正有什么活接什么活。”
“那訓練不全荒廢了嗎?”戚景道終于還是憋不住了。
“哪能呢?你說堆一口石灰窖跟建一個塢堡有區別嗎?挖一口井跟練習攻城地道又有什么不同?再說營房也得修,把活練好了,給百姓們修房子收便宜些是不是兩頭都合算?”
汪鋐不罵了,陷入沉思。
可王守仁就拿他當突破口:“宣之兄,吾有一事不明,水師平時海訓跟漁民打漁有何不同?”
汪鋐還仔細想了想才答:“除了操炮和跳幫接戰,大體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