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厚照有把握,不然也不會挖好了坑等著二人,抄出小冊子來可是費了老大的功夫。
陶琰和王瓊都是西北人,當他們看到這本圖冊,明白黃河變遷來由時,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里面就有他們心心念念的復套以及如何重振西域,這可是重振西北開疆拓土的大圖景。
等定下了心緒,陶琰終于有了疑問產生,人都喜歡追根刨底:“陛下,此冊何來?”
都不需要朱厚照扯謊,王瓊就幫圓上了:“廷信兄,此陛下師門秘錄,不可示人。”
陶琰的手不由自主地往里收了收。
不過他還不確是,不在京中,陶琰的消息不夠靈通。
“師門?”
王瓊又越廚代庖了:“氣宗,據說源出華山陳摶。”
陶琰作大悟狀,朱厚照干脆圓得像樣一些:“追溯上去其實真正的源頭是禹皇門下,這就是為什么冊中能標列黃河源頭的原因。”
陶琰馬上就跟著誦念:“《尚書禹貢》,禹導自烏鼠同穴山,潤水出焉。”
還真是功底扎實,看來對于治河有過大念想。
朱厚照點點頭,也背書:“《水經注》云,水出隴西首陽縣渭谷亭南鳥鼠山。其實那不是黃河真正的源頭,渭水只是黃河的舊河道,共工撞不周山天傾地絕,抬高了秦嶺,黃河無處可去,北向瀚海。”
說完朱厚照突然想起了些東西,興奮地朝王瓊嚷道:“其實渭水離洮水很近的,不足百里,如果建立渭水到洮水的陸上交通線,到金城衛不但近,而且快,還能用黃河繞過韃靼的侵擾,直接打開西域的通道。”
在看到了圖冊之后,王瓊和陶琰也不再懷疑西域的重要性,水源在那,如果不控制住,那么河理黃河也就只能是舍本逐末。
聽朱厚照這么一說,王瓊又湊到陶琰那去了,二人一起頭碰頭地考究起徑流圖,左看右看,掐出了指夾蓋大的地方。
朱厚照有分教:“圖角那里有比例尺。”
這么說王瓊就明白了,他早在神機營時就學到了氣宗這一套。
口占了一番,王瓊得出了結果:“八十里不到,確鑿嗎?”
“絕對準,朕從京中出來就試過了度量圖冊,差不過數里地。”
陶琰也激動了:“渭水可以一直通到首陽縣,以這種改造過的漕船是能走的。”
弘治年間陶琰是固原兵備使,固原衛就是九邊之一,就在金城衛也即蘭州的旁邊,離著渭水、洮水都不遠。
王瓊的反應能力也快得不得了:“如此復套易矣,以前只能仰攻榆林,后勤堪憂,打通這條交通線可以兩路夾擊,金城、寧夏、固原三衛還在上游,順水而下,勢如破竹。”
朱厚照也認真也起來:“朕答應過韓文要復套,要振興九邊,朕更要拿回西域,不讓漢唐。”
叮,妄開邊釁,昏庸度+10
終于像點樣了,圣明和昏庸混在一起,很難分得清。
王瓊和陶琰一起肅立抱拳應諾,連韓文案的內情都說出來了,朱厚照算是給他們掏心掏腹了。
尤其是王瓊,當他知曉朱厚照與韓文的“交易”,更是心情復雜。
皇上所做的忍讓遠不是表面看到的東西,而他竟然就因為小小的武舉就與劉瑾杠上了,將忍辱負重拋到腦后,實現是對不住皇上的一片苦心。
王瓊又作了個大揖:“請陛下放下心,必以治河唯要,余者皆不足慮,臣必披膽瀝膽以求全功,定不記個人得失。”
陶琰側目,原來奸膩起來是忠直的,正派起來也可以是狡詐,學到了。
朱厚照看到陶琰點頭不已心里笑翻了,不怕王瓊又拉著陶琰卷,上次大小二王相卷的效果就挺好,神機營現在都不用他操心。
于是朱厚照指著陶琰手里的冊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