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星夜趕場,有人徨夜掛冠,太應景了。
蔡清掛冠而去的消息在大宴的當天傳到了寧王府的婁王妃耳朵里。
婁氏是賢妃,她爹是江西大儒婁諒,從小耳濡目染,若不是女子,怕是進了考場許多人都考不過她。
雖然不能立功名,但婁家的女婿卻也很厲害,一個女兒嫁入了王府成為正妃,另一個也嫁到了江西費家,夫婿也是進士,對了,費家的驕傲費宏也是婁諒教出來的,一榜狀元。
蔡清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婁王妃怎么會不警覺。
她要向寧王勸諫。
所以當婁妃深蹙娥眉出來在寧王面前時,朱宸濠不淡定了。
今天是大好日子啊,哭什么喪。
但寧王沒有發作,反而殷勤探問:“愛妃何故若此?是下人們不敬么?”
婁妃是寧王的心頭好,不但人長得漂亮,還知書達禮識大體,也給寧王生了兩個兒子。
眼下也只是二十多歲,正是女人花開得最絢爛的時刻,寧王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婁妃悠然點頭:“臣妾在為王上擔憂?!?
朱宸濠兩手一攤:“為夫心意正暢,何來憂懼?!?
他還笑了笑,指點婁妃:“愛妃切莫學書生作驚人之語?!?
“無憂無慎,便是禍根?!?
婁妃的表情很平靜,娓娓道來:“人常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事事皆順,那就必然出了問題,或者是有人故意助推之,或者是旁人不阻攔,夫君,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古之誠言,今猶有據?!?
這下寧王還真發現了問題,仔細一想,背后冷汗漣漣。
往時他還當劉瑾甚至朱厚照是草包,可經過婁妃這么一提,他才想起來,他的順利只是別人不想為難他,而不是別人沒有辦法為難他。
別人不是草包,朱宸濠當然也不是,他整衣向婁妃抱拳行禮:“為夫狂妄了,請愛妃但所言來,若有所行不當,為夫改之?!?
見寧王答應得很好,婁妃也有了些信心:“王上大宴賓朋本無不當,可以禮服晉見僭越了?!?
寧王一聽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閃爍了兩下,找了個理由搪塞:“圣母圣壽之賀,以禮服觀禮,無有不當?!?
婁妃輕輕地搖了搖頭:“圣母圣壽自有朝廷大禮,咱們遠在江湖,即便有心祝賀,也應居于次位,以便服太輕佻,著禮服無位份,當以公服為宜?!?
見王妃沒有勸他罷宴,寧王心里轉了幾圈,便也應了下來:“聽愛妃的便是,為夫也是對圣母感激不盡,故而一時失了章法?!?
婁妃說的是僭越,寧王卻本來就想以僭越來試探,好摸清楚了周邊的底細。
但他這個心思不能明著說,其實寧王府里的臟事平時也不過婁妃的耳目。
寧王想著先答應下來,做是另外一回事,如此既討了婁妃歡心,又遂了自己的心愿。
總不成那些官員穿著禮服來就趕人家出去吧,那是別人的事,自己不沾關系。
到時既成事實,婁妃也不能說什么,女人嘛,哄哄就行,不行就到那啥上盡些力唄。
婁妃見第一件事成了,便也放下了心,第二件事就提了出來。
“王爺,臣妾還有一事,望王爺加以考量。”
寧王大手一揮:“但講無妨,你我夫婦一體,還有什么開不了口的?!?
婁妃聽了好聽的,心里高興,便笑臉嫣然:“就是王爺與臣妾的事,二哥、三哥都快周歲了,王爺還不具本上奏,臣妾這個做母親的心有不忍,雖然這不影響二哥、三哥以后的米,可臣妾總是不踏實?!?
寧王府的世子就是婁妃生的,已經獲得了賜封,而寧王的二、三子卻一直沒有上報。
這里老二不是婁妃生的,老三是婁妃所出,但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