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走幾步,還沒進正陽門,朱厚照又被攔了下來。
這具身體一定是不受歡迎體質。
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家伙站在了正陽門前,擋住了去路,朱厚照往旁邊讓了讓,對方也挪步頂著,絲毫不讓。
就不講理!
已經很有德行啦,至少身為九五至尊還給老人家讓道,可人家不受。
認真地看了看,不認識啊,有仇?
然后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哦,穿的是便服。
那算了,朱厚照向后退了兩步,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老頭又進逼了兩步,就站在朱厚照面前,都能感覺到老頭的喘氣吹過來。
嘶,對方一定是故意的!
局面僵持住了。
現在朱厚照的武力值已經很高了,等閑人不在話下,更何況一老頭,所以他并沒有招呼身后的錢安。
其實現在錢安彈弓都已經掏出來拉好了弦。
王鏊制止了血案,高呼起來:“林前輩萬萬不可。”
他一把上前抱住了老者,忙跟朱厚照解釋:“老前輩是前南京吏部尚書泉山先生”
哦,明白了,是有牙齒印。
林瀚,號泉山,前南京吏部尚書,南京御使案后林瀚被貶為浙江參政,其實就是讓他回去養老。
林瀚是福建人。
與歷史不同,朱厚照早早地南巡了,林瀚還沒來得及去浙江當參政就收到了風,他稱病致仕不任,守在南京蹲令他咬牙切齒的小皇帝。
林瀚打算諫上一諫,不行就濺朱厚照一身血。
老頭也是倔脾氣,王鏊都點出來了,他還是裝傻,指著朱厚照鼻子罵:“豎子,汝不配入南京,有愧先人。”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放金夕。
其實就是蔣欽。
考慮到了南京確實會因為南京御吏案被濺一身,朱厚照特意帶了上了蔣欽,反正他也是負責驛遞公司那一攤,到了南京正好能施展。
而且蔣欽在南京最有人面,名聲最響,風骨最正,當然也最有氣勢,能用來開路壓倒別人。
當戴著草笠的蔣欽來到林瀚面前除下遮掩時,被王鏊抱住的林瀚一下子嚇呆了,還打了個嗝。
“呃,你不是死了嗎?”
蔣欽無奈地斜看了一眼朱厚照,不知該怎么說。
朱厚照幫他說:“是啊,他死了,所以你在幫一個鬼魂喊冤,就是騙鬼。”
說著他還露出八顆牙,這個姿勢最帥了。
林瀚也不掙扎了,軟了下來。
朱厚照推了推蔣欽:“扶這位老先生回去,年紀大了忘性大,認錯人了。”
林瀚一滯,冷哼了一聲,任由蔣欽攙扶著撤了,七八十歲的人,面子丟大了。
也不知道蔣欽是怎么跟林瀚解釋的,反正朱厚照進了城剛安頓下來,蔣欽就帶著他進宮來請罪。
蔣欽有南京紫禁城的腰牌,這里不比北京,沒那么多忌諱。
而且南京皇宮里的太監不像北京的同僚,這里沒那么爭斗,大家都在種菜,跟朝官不打交道,連面孔都認不得。
林瀚這老頭也有趣,說是請罪,也不給朱厚照好臉,還要再指責一下。
“就算是陛下好心好意,可行事有欠光明,戲弄臣下,非皇皇大道。”
朱厚照也不想跟他擺皇帝的譜,而是大馬金刀地坐著,還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林瀚坐下。
“老頭,這樣的戲弄不妨給我來幾下,求之不得。”
蔣欽已經臉抽了,這是又要駁火啊。
朱厚照給蔣欽吃定心丸:“別怕,我現當不當自己是皇帝,老家伙也別把自己當大臣,反正他也假裝不認識,咱們就是兩路人萍水相逢,說一說普通人的道理,剛才是他先攔路刁難我。”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