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正是看到南京朝廷的狀況,打算來了跌倒連伸腰,順勢將南京的官員清理一遍。
好不容易挨了個刺殺,不得找補點什么回來嗎?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多好。
所以他順著劉忠的話就問了:“劉待郎是認為南京的六部不當負責嗎?”
這會朱厚照綁著紗布吊著手,也沒有了氣勢,特別像會講理的樣子。
劉忠反應不過來,他本來情商就不算高,于是保持著直腸子:“宮人行刺,照理禮部有責,可德輝先生南調不久,根本就來不及打開局面便又致仕了。李尚書上任三個月不到,徐智的問題推到他身上也不合適。至于南京吏部,昨天林尚書剛剛入宮面圣,王閣老又前往拜訪,陛下應該比臣更懂?!?
說完劉忠還在朱厚照臉上尋求共情,可惜,他想錯了。
朱厚照先把關系近的往外摘:“德輝先生確實因前事連累,但他去淮安幫朕參贊政務,興學辦教,勞苦功高,當然沒責任,是朕拉走了他,讓他來不及處理徐智之事?!?
劉忠聽了以為朱厚照贊同他的意見,還點頭連連。
可情勢馬上就急轉直下了:“不過朕就不明白了,徐智應械具南京凈軍,是誰放他出來的,而且前山東巡撫現巡海御使朱欽說徐智并沒有投案,是擅自脫逃,可他到了南京卻成了各部各衙的坐上賓,這又是怎么回事?”
劉忠心里咯噔一下,被堵上了嘴。
楊廷和立即有了判斷,南京鎮守太監和南京禮部尚書李杰完蛋了。
習慣使然,楊廷和朝劉忠使了個眼色。
劉忠好像聞到了股濃濃的定向打擊味,難道楊廷和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劉忠也不敢再開口,楊廷和先前以退為進,卻沒有得到回應,心里也忐忑不安,一時間成了靜默之局。
朱厚照也在盤算,劉瑾趕走了劉機的消息跟著物資一同送達,估計他會啟用老朋友周經,朱厚照也樂得送個人情。
閆仲宇也致仕了,還沒來得及動身回西北,就湊到了劉機這個隊友,楊一清不會寂寞。
兵部會回到原來的歷史軌道,由劉宇出任尚書。
局面遠比原歷史更嚴俊,顧佐也快下臺了,趕走了顧佐劉瑾會換上他的族親劉璣。
一下子拿了這么多好處,以劉瑾的性子表面上會收斂,不會插手南京的事務,朝堂也會穩定一段時間。
如此朱厚照就可以趁機照著自己的心意來重新布置南京朝堂,讓它告別擺設的尷尬。
等那一批從北京發配過來的官員抵達,就可以形成一個頗具陣容的班子,能把南都的事務操持直來,形成南北分政的事實。
所以哪怕劉忠不開竊,也得在他腦袋上鑿個洞。
但要先對楊廷和下手,這是一條砧板上任宰的魚,送上門來的,隨便切。
沒打蟲藥,鮮甜脆嫩的魚膾朱厚照不敢吃,腦補一下總還是可以的。
朱厚照翻找了一下自己的文件匣,鄭而重之地拿出一張像信封的帖子,遞給了楊廷和。
“具書就行,朕和黃卿已經換過帖,楊待郎是用修的父親,不聯名不像話?!?
楊廷和拿過簽子一看,血液全鼓上了頭,臉都憋紅了。
朱厚照給他的是黃峨換年庚的帖,相當于已經定了親,可楊廷和這個當爹的竟然不知道,這也太欺負人了。
楊廷和看了朱厚照一眼卻不敢炸刺,法禮上講朱厚照確實可以代行此事,既是皇上又是師父,比楊廷和大。
朱厚照怕楊廷和當場中風,趕忙解釋了一下:“黃卿與楊待郎是多年摯友,黃峨的年命朕也算過,聰明、懂事、漂亮,知書達禮文采飛揚,且擅音律,其母聶氏亦川中名媛,熏陶之下,今后定能持家有道孝順公婆,還會子息繁茂,朕怕慢了錯過良緣,就替用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