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風左腳一動,身體向后一斜,堪堪避過了這凌厲的一劍。
南江雪手腕再轉,身體仍在半空,長劍已瞬間反向刺出,點向南江風的頸部。
南江風一個利落的后仰,長劍從他額邊半寸處刺過。
雙腳落地,南江雪身體輕盈回旋,手中的長劍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鳴響,平平向南江風腰部斬去。
南江風雙足帶動,身體也是一個漂亮的圈轉,躲過了這勁霸的一記橫斬,并鬼魅般地繞至南江雪身后,低喝一聲“小心了”,長劍自下而上直直劃向南江雪脊背。
南江雪也不回身,反手一式,兩柄長劍終于發(fā)出一聲錚鳴的碰撞,兩人的身體各自彈開,臉上均帶著明亮而會心的微笑。
須臾之間,三招已過。
南江風也依然像少時那般,在讓過三招之后發(fā)出一句“小心了”的提醒——盡管現(xiàn)在的南江雪,早已不需他再這般相讓。
場上并無彩聲響起,一是這凌厲的招勢令他們無暇分神叫嚷,二是那破面而來的劍氣幾乎阻住了眾人的呼吸。
沒有什么過渡,兄妹兩人一上來打的便是步步殺機,高潮迭起。
“能在大小姐手下走上那許多招,你也真是辛苦了。”沙加不由對身邊的上官辰說道,后者微微苦笑。
校場正中,劍聲呼嘯,細雪飛揚。
對戰(zhàn)的兩人,一個百變驚鴻,一個縱橫磊落,一個奔逸絕塵,一個滌蕩山川,每一式都精致無比,足令人心曠神怡,然而每一式卻又是那般干脆了當,盡是沙場征伐淬煉出的霸道悍狠。
只不過,一般的人哪里能看得清他們的招數(shù),只見密密如織的寒光中,一黑一白兩條身影飛轉騰挪,時而如浮光掠影,時而如大江大河,撲面而來的風與雪使得聚攏的圈子不斷向外擴開。
多數(shù)人都沒有機會見識他們的身手,更遑論是如此酣暢淋漓的對戰(zhàn),盡管被迫的步步退后,但軍士們還是一個個瞪大著眼睛。
南江風看著眼前風姿奪目的女子。
她曾拽著他的衣角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曾在他去雪歸山看望她時一頭撞進他的懷里,曾在漫天的紫楹花間與他雙雙舞劍,曾在天元的斑斕街市里拉著他的手與他并肩徜徉。
他清楚地記得她一身戎裝馳騁在邊關血與火的戰(zhàn)場上,記得她在草原營地里與軍士們坐在一起時篝火映出的容光,記得受到他的杖責之后,她委屈地對他說“是我做錯了。是我無視大局,輕率任性,大哥責罰的對。可是這么多天,你怎么都不來看看我?”
那個他曾懷抱過的小小嬰孩,如今已這般玉立亭亭,每一次別后的相見,都會給他帶來更強的愛眷和更深的執(zhí)念。
雙劍交擊,身姿旋轉,南江雪的身體再一次被他那溫暖的氣息所環(huán)抱。
她抬起頭,看到他寬闊的雙肩,英俊的臉孔,遠山一般的眉和如海般深邃的眼睛,剛陽沉靜之中,透出的是無限的寵溺。這一切如此熟悉,熟悉的突然之間竟令她有些失神。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整個身體飛升起來,兄長溫柔含笑,似與她在天地間展翅飛翔。
兩手交握,身體兩向旋開,長劍各指一方,再一旋轉,已并肩攜手,雙劍齊齊出往同一方向。
細雪漫天飛舞,黑白衣袂輕揚,長天紅日,壯闊雪原,柔美的光線里,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有如一段曠世的鷹鶴之舞,令人一時間目眩神迷。
沒有人發(fā)出聲音,直至兩人飄身落地,相視而望,大校場依然鴉雀無聲,只有簌簌落下的白雪,似天與地溫柔相擁時發(fā)出的低喃淺唱。
“謝哥哥賜教!”南江雪燦然一笑,躬身垂眸,清澈的聲音如雪般純透,長長的睫毛上閃動著金色的陽光。
“哥哥怕是也難當你的對手了。”南江風微微笑著。
驚心比斗,驚艷落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