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位于坎布城西的白樺林,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褪去,白樺樹上的那層深濃的金色,也被星光染的一片銀白。
林間有一汪不知名的小湖,湖水安安靜靜,夜色里像是誰漆黑卻又閃亮的眼睛。
看到伊勒德和南江雪走來,正在湖邊忙碌的多吉抬起一張笑臉,叫了一聲,“族長!姐姐!”
湖邊已經(jīng)搭起了圍帳,堆起了篝火,篝火上放了一只烤架,多吉把一只穿好了的野雞交到伊勒德手里。
“都準(zhǔn)備好了。”少年一臉請功的神氣里還帶了些許“族長你好好努力”的小大人模樣。“墨碣哥哥,咱們到那邊去吧。”說罷又拽起墨碣的衣袖,“我還準(zhǔn)備了一只呢,我烤給你吃啊。”
在篝火邊坐下,伊勒德把野雞放在烤架上,一邊灑抹著作料,一邊轉(zhuǎn)動著釬子,動作很熟練。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面部輪廓越發(fā)深邃。
“夜里冷,喝點(diǎn)這個吧!”他看了看南江雪,將一只酒囊扔給了她。
那只酒囊他一直在用。
南江雪一笑,也沒說話,只是打開塞子仰首喝了一口。
還是那種很熟悉的辛烈味道。
“這是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伊勒德帶著磁性的男低音響起,“五歲那年,因?yàn)樨澩姹话趾莺萘R了一頓,我不服氣,就一個人跑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
“我在這躺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餓了,就打了只野雞來吃。那是我第一次烤野雞,連毛都沒除,弄的一塌糊涂。”他說著彎了彎唇角,臉上的輪廓也柔和起來,“不過后來我學(xué)會了,而且烤的很好吃。”
“我喜歡這個地方,很安靜,景色也不錯,可以躺在地上看星星,夏天還有螢火蟲,很多螢火蟲。這個季節(jié)是看不到了,下次你夏天過來,我?guī)銇砜础!彼茈S意地說著,像是在說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南江雪笑笑,把酒囊遞還給他,他于是也喝了一口。就好像去年夏天,他帶兵進(jìn)入北地,幫她擊退了截?fù)羲牟楦蓵r,兩人坐在一棵大樹邊,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話。
“如今你終于回來了。”她道。
伊勒德也笑了笑,眼中并沒有多少欣喜的情緒,很安靜,片刻后問道,“你的阿爸,他很愛你是不是?”
“是啊。”女子道,月光里神色溫柔向往,似不見落寞哀傷,“我爹爹很愛我。他從來都沒罵過我,無論我想做什么他都答應(yīng)。”
“很想他吧?”
“想。所以我很想實(shí)現(xiàn)他的心愿。”
“退敵平亂?”
南江雪輕輕搖了搖頭。“物阜民豐,政清人和。”
“物阜民豐,政清人和。”伊勒德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句,“靖國公是個了不起的英雄。雷霆手段,菩薩心腸。”
南江雪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蓋住她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了這么久的仗,可有受傷?”半晌之后,伊勒德又問道。
“一點(diǎn)皮外傷,無礙,都已經(jīng)好了。”南江雪道。
“在瑪法雅受的箭傷,也全都好了?”伊勒德看了她一眼,轉(zhuǎn)動了一下釬子上的野雞。
“世子的消息還真靈通。”南江雪笑道,“都過了那么久了,怎會沒好。”
“很多地方都在傳你火中救人,拔箭回射,我又不是聾子。”伊勒德道,“你仗打的好,這恩威并濟(jì)、謀算人心的本事也著實(shí)厲害。”
南江雪沉默不語,只是拿過酒囊又喝了一口,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星辰。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伊勒德的聲音在耳邊低沉響起。
“也沒什么錯。有些人我確實(shí)想救,但有些事也是一定要算計(jì)的。”
南江雪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脖頸和下頷形成了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淡笑道,“我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