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裴行儼等人上次伐木作舟的地點約莫還有一天的路程。
這一日,天色昏沉沉的,空氣潮濕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偏偏一滴雨也沒下出來,所有人的心情都有點郁悶。
約莫傍晚時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高不凡揚手命令隊伍停止前進,很快,一支約莫五十人的騎兵便出現在遠處迷蒙的煙雨中,但見當先一人生得虎背熊腰,得勝勾上掛著一桿馬槊,赫然正是神彩飛揚的裴行儼。
柳英嘴角抽了抽道:“這小伙子是搶劫上癮了吧,這一天都多少回了?”
韓老實則老實地答道:“第五回了?!?
竇線娘卻是眉開眼笑,她現在是“軍需官”,每天要張羅近兩百張嘴,五十多頭牲口的口糧,壓力還大過亞力山大,自然不會嫌搶來的糧食太多,現在小妮子看裴行儼是越發的順眼了,一口一個裴大哥的,連高不凡都有點吃味了。
這時,竇線娘已催馬迎了上去,喜滋滋地道:“裴大哥辛苦了,這次又得了多少糧食?”
裴行儼勒定馬哈哈一笑道:“這次的收獲很不錯,弟兄們,都把糧食交給柳姑娘清點入賬,誰敢中飽私囊,老子捏爆他的卵蛋?!?
眾騎兵哄堂大笑,紛紛把馬背上馱著的大包小包扔在地上,很快就堆起一大摞,估計有近十石之多,果然收獲頗豐。
竇線娘雖是一介女流,但跟一眾粗漢子混了幾個月,對這些粗言俗語已經幾乎免疫了,只當作是耳邊風,喜滋滋地叫來十幾名村民幫忙清點入賬,高大哥教給她一套新式的記賬方法,既簡潔又管用,嗯,高大哥果真是學富五車,什么阿拉伯數字,什么乘法口訣之類,自己連聽都沒聽說過呢。
“柳姑娘,你這寫的都是啥?”裴行儼自問也是個會認字的,但竇線娘在本子上寫的“蝌蚪”他卻一個都不認識,不禁驚為天人。
話說竇線娘現在對外介紹自己都自稱姓柳,名字叫柳線娘,現在除了高不凡和柳岸里的村民知道她原姓竇外,其他人都以為她本來就姓柳。
柳岸里的村民雖然奇怪竇線娘突然改姓氏,但都默契地沒有點破,高不凡倒是隱約猜到竇線娘改姓氏的原因,但他更加不會去點破,于是乎,竇線娘便變成了柳線娘。
“這是高大哥教我的記賬方法,裴大哥若想學就找高大哥去?!备]線娘笑了笑,眉宇間隱有得色。
裴行儼揉了揉鼻子:“算了吧,我學那個作甚,不過高兄懂得可真多。”
“那是,這世上就沒有高大哥不懂的。”竇線娘美眸亮晶晶的,一臉的小傲嬌。
裴行儼見狀不由揶揄道:“那可不一定,要不你問問高兄會不會生孩子?”
“高公子不會,柳姑娘會就有行?!碧K定岳那小子插嘴道,眾人不禁哄堂大笑。
竇線娘羞惱得一叉小蠻腰叱道:“你們這幫家伙要慘了,今晚都別想吃飯啦。”
一聽沒晚飯吃,這些家伙頓時都老實了,蘇定岳那小子涎著臉連賠不是,竇線娘這才肯罷休。
高不凡只是微笑地看著,朝裴行儼招了招手,后者連忙策馬來到跟前,拱手見禮道:“高兄!”
經過幾天的相處,彼此已經十分熟稔,正因為知道高不凡平時脾氣隨和,大家才敢如此開玩笑。
“馬上就要天黑了,可找到落腳的地方了?”高不凡問道。
說到正事,裴行儼倒是不敢怠慢,神色一整道:“由此往西六七里遠,有一處荒村適合駐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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