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八年六月十五日,夏管家一早就準備好一百一十匹馬,高不凡懷揣著當初的借條,趕著馬便往清河郡的東武城縣而去。
雖然悍匪張金稱去年就被剿滅了,但現在的高雞泊內盜匪為患,反而比當初更加猖獗了,其中最大的兩伙勢力無疑就是高士達和孫安祖,兩人一南一北,很有默契地盤踞在高雞泊的水澤之中,互不干擾,各發各的財。
為免不要的麻煩,所以高不凡特意繞遠路,不打高雞泊附近經過,所以直到下午四時許才趕著馬到了東武城縣外,提前收到通知的崔護早就在城外等候了。
“長卿!”崔護見到高不凡,立即微笑著迎了上來,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高不凡心中微暖,滾鞍下馬快步迎上前笑道:“讓崔兄久等了,因為繞路耽擱了些時間。”
崔護面色有些凝重地道:“如今盜賊遍地,小心些總是好的,長卿這一路上還順利嗎?高士達和孫安祖這倆伙盜匪現在是越發的勢大了,附近州縣都不得安生。”
高不凡答道:“挺順利的,只是遇上幾個攔路敲竹杠的小毛賊,隨手就打發了。”
崔護聞言笑道:“那就好,幾個不開眼的毛賊,遇到長卿也算他們倒霉了,走,咱們進城吧,族長已經準備好酒席給長卿你接風洗塵。”
“崔族長也太客氣了,小子何德何能,有勞他親自接待。”高不凡連忙道。
崔護拍了拍高不凡的肩頭笑道:“長卿謙虛了,如今的你可是大名鼎鼎啊,可敦推薦,皇上召見,正是一舉成名天下知,我們崔氏族里的人早就想見一見長卿這種少年英才了。”
高不凡暗汗,聽崔護的意思,敢情清河崔氏一族有頭有面人都來了,少不了應酬一番。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高不凡指了指身后的一百多匹馬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崔兄清點一下吧。”
崔護皺眉道:“不必點了,咱們可是生死之交,長卿太過見外了,我早就說過,馬是送的,還不還都不打緊。”
高不凡正容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況且一百匹馬也不是小數目,崔兄若不收下,我這調頭就走,接風宴什么的也不叨擾了,還請崔兄向崔族長告罪一聲。”
崔護無奈道:“好吧,那馬我就收下了。”
負責接收馬匹的小管事倒也負責,把馬匹仔細清點了一遍,跑來稟報道:“大管事,一共一百一十匹馬,多了十匹。”
崔護意外地望向高不凡,后者笑道:“家父說那是利息,要是我,自然不會跟崔兄你客氣的。”
崔護自嘲地搖了搖頭:“令尊倒是講究,也罷,鄙人就當做了一宗買賣了。”說完取出當初那張借條還給了高不凡。
高不凡看都不看就接過隨手揣入懷里,然后便跟著崔護進了城中。
東武城縣是清河崔氏的發源地,這里的人幾乎都姓崔,名副其實的“崔全城”。
且說高不凡跟著崔護進了城,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前,正是崔氏一族族長崔望的府邸。崔望表字遠之,曾官至民部侍郎,如今已經退隱在家中。
清河崔氏真不愧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無論是宅子的建筑布局,亦或是下人的舉止談吐,甚至庭院中的一花一草,一山一石都透露出一種百年華族的深厚底蘊。
高不凡剛進了客廳,立即便感到十幾雙眼睛向自己注目而來,當中一名老者年約五六十歲許,面色紅潤,下頜處長了顆黑痣,也就是俗稱的“地庫痣”,在相學上來講,這可是大富大貴的象征。
崔護介紹道:“長卿,這位便是我們的老族長。”
高不凡連忙見抱拳一揖施禮道:“蓨縣高長卿,拜見崔公。”
“蓨縣才子高長卿果然一表人才,相貌不凡,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啊!”崔望捋須微笑,十分滿意地打量著高不凡。